“容聖想是一時還不習慣。想我們主子剛來時也是住不慣,不過,住一段時日就好了。”音嬋為我們倒了水來,我和多琳接過水她便在下座坐下:“往後,主子不用再喚我音嬋了,如今主子有了名號,我就是離嬋了。”
我飲了一口水搖頭:“不可不可!離嬋這名字太繞口,叫嬋就行了。”音嬋笑了笑,多琳接口:“嬋不必太客氣,和墨染一樣叫我多琳就行了。”多琳衝著嬋笑,嬋點頭。我說過,嬋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她怎會看不出我和多琳的熟稔。
那晚夜行果然來了,還有麵容傾城的啼霜。冰殿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啼霜真是有本事,竟然讓青衣們擺了一桌子的酒菜上來,嬋忙著張羅,我們在廳裏說話。啼霜興致很高,繪聲繪色地給我們講一些奇聞異事,惹得一眾人不時笑鬧成一片。
喝了大晚上的酒,一直到啼霜醉得唱起了小曲夜行才招呼著青衣扶他離去。嬋忙著打掃一桌子的狼藉,我和多琳送他們出門。又是好一會兒,我們才閑話了一陣打算歇著。嬋還要拿出原先夜行送來的被褥給我們鋪床,我笑著製止了她:“嬋真是粗心,怎麼就沒發現,我如今連寒衣都不穿了?”嬋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瞧瞧我這記性,主子如今有了紫色沁雪,再說還是從絕明宮出來的,怎生還會畏寒!”說著麻利地收了被褥。
寬大的寒冰床十分空曠,嬋回房之後我和多琳隨意地躺下俱是伸了個懶腰。等了這一日五年,即便日後有天大的劫難今日也不作他想,先美美睡上一覺再說!
多琳身上熟悉的氣味傳來,還有綿薄的酒氣。我攬緊了她的腰身朝著她靠了靠:“這一切,真像是一場夢。”多琳沒有出聲,柔亮的雙眸定定地望著我:“墨染,方才夜行說咱們跟著不同的師父學本事就不能經常見麵,一時沒了你,真是不習慣。”我推了推她輕笑:“說什麼渾話!學成了本事我們便輕請示宮主,像夜行和啼霜一樣住一處不就得了?”
多琳“咯咯”地笑了起來,許久又是一陣靜默:“墨染,你說人怎麼就這麼怪?這幾年渾渾噩噩地過下來了,今晚閑著,倒是什麼事兒都記起來了。”多琳握緊了我的手,盡是無奈。在絕明宮的日子裏,我們隻顧著活命廝殺,哪裏有時間想這些?什麼女兒家的心思,什麼恩怨情仇,都沒有站著走出絕明宮來得堅定。多琳有語禁,我從來沒問過她她的來曆,也沒有告訴過她我的那些過往。即便我們是過命姐妹,說這些兒女情長的事情都會不自在。
我沒有接多琳的話茬,這些日子畢竟是太累了,天塌下來也不及困倦讓人安逸。四肢有些僵,我漸漸睡了過去。多琳的輕歎聲之後,我便響起了鼾聲。
第二日我們並未能醒來,長久的疲累豈是一宿可以填補得了的。我們一直睡到了第三日才醒來,嬋沒有叫醒我們,隻是在我們醒來之後才進房伺候。我和多琳精氣神好了很多,自覺神清氣爽,嬋此後我們洗漱之後幫我們換上了紫色的衣袍。雲宮裏是沒有那些繁複的發髻和精美釵環的,嬋隨意地挽了個發髻竟也讓我們看上去精神百倍。
“主子!宮主昨夜來過了!”嬋一邊幫我們倒水,一邊說道。我和多琳均是神色一緊,嬋笑著道:“放心吧,宮主沒有責難的意思。隻是吩咐何時二位雲聖醒了便回大殿複命。”我和多琳長呼了口氣。
音嬋從圓桌上取來了一個小瓶對我們道:“兩位主子既然已經是雲聖,就該按著咱們雲宮的規矩辦事了。想來明日便要跟著宮主和二宮主學本事了,這外麵的五穀雜糧咱們雲宮時沒有的,更何況練功還要練功。從今日開始就得同我們一樣服食夏羅丹,或許這幾天會覺著有些饑餓,過…”
“過幾日就慣了!”我接過嬋手裏的小瓶,取了一顆吞下。小小的藥丸微苦,入喉後所到之處一片清涼,然而身子卻片刻之後暖了起來。多琳也取了一顆服下,我理了理衣袍對嬋說道:“我和多琳去複命,不然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