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玨意識到,自己走入了一個不該發生的故事,開始刻意躲避老貓。然而,她的冷漠吊起了他的胃口,隻要有機會,他就向她訴說自己的不幸。他與妻子沒有感情,為了兒子,又不想離婚。他不停地向趙玉玨自白,他非常愛她,如果沒有她,就會活不下去的。於是,他們關係便有情無理,似是而非地發展著,直到鍾銘的出現。
鍾銘來酒店吃飯的時候,廚房裏時常會探出一個腦袋,悄悄地窺視他。一天晚上,鍾銘吃過飯,要送趙玉玨回家,她雖然答應了,卻一點也不覺得情願,坐上了林肯車,也忘不了回頭看一看。
送趙玉玨回家的路上,鍾銘冷不丁地問:“那個探頭探腦的人是誰?”
趙玉玨的臉騰地紅了,不知怎麼向鍾銘解釋才好。
在離街心花園不遠的地方,鍾銘踩了刹車:“你們經常在一起吧,他是一個有婦之夫。”
趙玉玨推開車門,要起身下車,鍾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她用一種淒楚的目光看他,然後側過臉,自言自語著:“如果沒有我,他會活不下去的。”
兒童節那天中午,鍾銘來酒店時,順手塞給了趙玉玨一個漂亮的洋娃娃,正好被老貓看見了。從下午到晚上,趙玉玨的耳朵裏灌滿了老貓喋喋不休的警告:這個人是一個司機,司機都是這樣沒有層次的人;司機需要一個路邊的旅店,他就把這裏當成了路邊旅店;他為什麼送你洋娃娃而不送別人,他為什麼送的是洋娃娃而不是別的東西,那是因為他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要勾引你這樣一個對生活無知的女孩子。廚房裏的幾個人,似乎都受了老貓的傳染,閑來無事時,就把鍾銘掛在嘴邊,嘲諷一番。
鍾銘好像要獎賞趙玉玨的坦率,在叮叮當當的撞擊聲中,裝滿紅葡萄酒的高腳杯,一次一次地舉起,搖蕩的液體被一杯一杯地飲盡,趙玉玨的臉上漸漸泛起潮紅。鍾銘再一次舉起杯子,她舉杯的手在空中一再遲疑,最終還是飲了下去。
他們鑽進了車裏,放音機響起來,音樂代替了一切語言。她拉住鍾銘的手,鍾銘把她攬入懷中,在一聲柔弱的呻吟聲中,世界在黑暗和燥動延續著。
“你把我的大腦全攪亂了。”趙玉玨從一種迷醉中醒來。
“離開那家夥。”鍾銘說。
“他正在爬坡呢,處於最艱難的時候。”趙玉玨說。
“人在寂寞時,不可以隨便填補。”鍾銘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汽車突然啟動了汽車,在馬路上劃著長龍,趙玉玨在一種難以名狀的恐懼中被送回家裏。
鍾銘再次來到一堂春酒店,已經過了飯口,他坐在那張熟悉的餐桌前,仿佛一隻剛跑出動物園的受了傷的狼。為了躲避鍾銘的目光,趙玉玨裝作去洗手間,離開了收銀台。
趙玉玨想到廚房躲一下,還沒有進門,就聽怪聲怪氣的聲音:
“司級幹部又來了,看人家多瀟灑,颮車、喝酒、泡妞。”
“買單也瀟灑,倆輪子呢,票子不比咱們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