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故意壓低了聲音,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崖:“因為那處山崖下,經常會有人不慎墜崖,亦或是自尋短見,因此被人取了這個不吉利的名字。這斷腸崖還有一處十分邪門,那便是但凡從那裏掉下來的,他們的家人都不曾尋到過他們的屍體……”
陰風襲來,淒涼地飄過,“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鍾寶青隻覺得後背發涼,再次誠實地搖了搖頭。
“因為,還未等他們的家人來找屍體,屍體就已經被這山崖下的野獸吃得屍骨無存了……”
鍾寶青不由得一陣寒戰,連腿上的傷都不覺得疼了。
“真,真的……”
“現在你還想留下來麼?要知道,那些野獸可都等著你這樣鮮美可口的活肉呢……”
鍾寶青喉嚨一緊,這時,山穀裏忽然回蕩起一陣淒涼的狼叫。
“啊——”鍾寶青嚇得尖叫一聲,趕忙往蕭逸那邊靠。
“哈哈哈……”
鍾寶青的模樣,讓蕭逸忍不住開懷大笑。
“哈,想不到,寶先生敢和官府作對,膽子卻這麼小,像個小姑娘似的,連我隨意編出來的故事,都能嚇到你!”
“編,編的?”
鍾寶青驚訝地看著他。
蕭逸微笑,“不然呢?我若知道這裏是哪裏,怎麼會被山賊追得無路可逃。都說過了我因病久在家中不曾出門,這山裏,我也是第一次來。”
“無聊!”
鍾寶青氣鼓鼓地穿上襪子。調了調氣息,確定因傷勢而激起的毒流並沒有繼續擴散,這才站起身來。她拾起旁邊的一隻粗壯的枯枝當成木棍,一瘸一拐地走了起來。蕭逸追上前去,笑嗬嗬地說:“怎麼了?生氣啦?累了一晚上,活躍一下氣氛嘛。”
鍾寶青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生氣地說:“我現在沒有心情陪著你在這裏講笑話!那麼多條人命生死未卜,我恨不得能立刻飛到他們身邊去!你我有武功在身,都逃得那麼吃力,那些難民呢?他們是否全部安全撤離,你都一點不關心嗎?!”
蕭逸見她生氣了,也收起了玩笑:“我當然關心。但是,現在不論我們是否能夠盡快到達,都不能真切地幫到他們。若難民已經落入山賊的手裏,我們去了也是無用的。”
鍾寶青翻了個白眼,繼續走:“就知道你靠不住!貪生怕死,你不去,我自己去!”
“寶先生!”
蕭逸抓住鍾寶青的胳膊,微笑著說:“寶先生誤會在下了,我可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人,不然,也不會冒死救下寶先生的。”
鍾寶青扁扁嘴,停下腳步。蕭逸繼續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一旦難民被山賊抓,我們也筋疲力竭,趕到隻能多搭上兩個。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不如趁他們傾巢而出時找到他們的營寨,讓他們有家不得回……”
鍾寶青若有所悟地看著蕭逸,心中不禁生出幾分讚許。不得不承認,這不失為一種好的辦法。昨晚的情勢超乎她的意料,她過分擔心,這才方寸大亂。料想此時旺財那邊應該已經請得父親前來了,山賊們沒有居於險地的營寨,父親抓起來也會更加容易一些。
“還有,你聽到剛剛那些山賊說的話了吧。他們說起官老爺,可見此襲擊難民營也不過是為了錢財,他們並不想惹禍上身。如果因此而丟掉了營寨,山賊必定不會為那背後之人擔當,如此,他日對簿公堂,也多了幾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