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紅捏著拳頭。蕭逸說的有幾分道理,可是否可信卻有待商榷。她見過他的功力,怕是司馬孜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既然大王有難,為何他不出手相救,反倒要大費周章地去她的草屋尋救兵?
可是,既然大王無事,為何又不回來呢?
山裏紅想了想說:“老四,你且前去支援,若大王真的如公子所言深陷困境,也可立刻參與營救。我帶著剩下的兄弟留下看守玉龍坊,如果此間有陰謀,我可立刻應對。”
四麻子捏著拳頭點點頭,眼下的情形,這無疑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瞪向蕭逸,不客氣地警告道:“小白臉,你說的最好都是真的,否則,等老子回來把你斬成肉泥!”
蕭逸依舊一派謙和的模樣,絲毫不介意他的無禮,“可以。”
“兄弟們,我們走!”四麻子狠聲說道,就這樣帶著山上坊中一半的兄弟,浩浩蕩蕩地出山了。
山裏紅已不似剛剛那般和善,眼眸中滿是警惕,不過她知道一切隻是猜測,還需等待大王回來定奪。所以,即便懷疑,也隻能著人為蕭逸和鍾寶青安排房間。
“他們沒有帶我們進山。這樣一來,想拿下玉龍坊還需要一些周折。”
鍾寶青立在窗前,觀察著樓下山匪的動向。他們東西兩側都安排了人手,名為保護,其實就是看守。
能讓官府頭疼如此之久的山寨必定是機關重重的,如果沒有親身探尋,即便來了兵馬,也免不了無功而返。
見蕭逸淡笑不語,還在悠哉地喝茶,鍾寶青挑眉道:“皇上就不擔心麼?一旦他們的大王真的被救回,我們又出不去,怕是會凶多吉少了。”
蕭逸抿了一口茶,兀自說道:“這茶還真是上等的珍品,就算宮裏,也甚少能喝到如此醇厚清口的茶葉,玉龍坊倒還真是舍得東西款待我們。”
鍾寶青扁扁嘴,走過來,也倒了一杯。喝在口裏品了品,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好茶。
“大概猜測我們也許真的是茶商,對茶葉會比較挑剔,所以才拿出上等的茶葉吧。”
“你剛才說什麼?問我擔不擔心?”蕭逸悠閑地說:“我當然會擔心,你我深入虎穴,早已是人家的口中餐了。不過我相信,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山下準備營救我們的人,必定是比我們還急的。所以,隻要不打草驚蛇,我們此刻還算安全。寶先生與其在那裏擔驚受怕,不如坐下來仔細喝茶,若是回去了,可就喝不上這麼好的茶了。”
鍾寶青好奇地看著蕭逸:“皇上,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當問不當問。”
“正巧閑來無事,問吧。”
“攻下玉龍坊,單單隻是援兵並不夠,可皇上的模樣似乎已胸有成竹。而且,你在山裏紅麵前開口便稱自己是茶商,又列出了玉龍坊大王喜歡喝的幾種茶品,絲毫不差。我不明白皇上為何會對玉龍坊了如指掌?”
鍾寶青頓了頓,又問:“還有,之前皇上說玉龍坊一直受挾製……據我所知,家父從未因為玉龍坊動用過兵馬,京中的告示上也從未張貼出任何有關於玉龍坊被圍剿的消息,玉龍坊何談被挾製……”
“誰說想要製服山賊就需要大動幹戈了?而且我剛剛隻說了是挾製,並未曾說圍剿。勞民傷財是下策,不費一兵一卒才是最好的方法。”
蕭逸又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解釋道:“山匪坐擁山頭打劫百姓者自古有之,可是,曆朝曆代的山匪卻從未被徹底消滅過,你可知道原因?”
鍾寶青搖頭。
“那是因為有些山匪雖名為匪,卻是本著劫富濟貧的態度。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是被為富不仁之人迫害,不得不上山為寇。欺壓百姓的富人就是他們的敵人。從這些敵人手中從搶來的錢財,大部分都用來分給窮人,而非隻顧自己享樂。這樣的山寨,官府並不會過分追究,與其打壓他們,不如默許他們,如此更會得到百姓的擁戴……當年湘楚之戰,整個京城留下來的士兵不過十人,如果不是這些江湖人士關鍵時刻出手相救,楚國也不會走到今天,我更不會活到現在。”
鍾寶青想了想,問:“皇上是說以匪治匪?”
“聰明!”蕭逸微笑:“有些時候,匪與匪之間,更好說上話。玉龍坊京城邊是唯一一個惡霸橫生的匪窩,那些俠肝義膽的誌士自然看不過去。我隻消提點一番,玉龍坊便已是眾山頭的眼中釘。少了不義之財,玉龍坊自然頹然,不攻便可自破。我與這些俠義之士有並肩作戰的情誼,問及大王的喜好,也不是問題。原本我打算待玉龍坊入不敷出經營不下去,再進行圍剿,不想他們竟然與奸人勾結濫殺無辜,我也隻能把這計劃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