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那裏!”
山坡之上,山匪如洪水一般向他們湧來。蕭逸立刻翻身而起,架起鍾寶青跑了起來。
鍾寶青的腳傷越來越嚴重了,現在已經到了不能走路的地步,帶著鍾寶青,蕭逸跑得十分吃力。鍾寶青回頭,就見山匪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可護牆外,官兵叫囂得厲害,卻遲遲不肯攻進……如今形勢,萬分危急!
“皇上,你自己跑吧,別帶著我了。帶上我,我們倆都跑不掉!”
蕭逸並不說話,抓著她手臂的手越發收緊。
“皇上!”鍾寶青焦急:“現在不是兒戲,他們處處痛下殺手,必定識得是我們引來了官兵。若被抓,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大楚沒了寶青可以,但不能沒了皇上,皇上還是快快放下我吧!”
“少廢話!我不會丟下你!”蕭逸幹脆將她橫抱而起。
鍾寶青腳下一空,失神片刻,周遭飛來數條羽箭。
“皇上……”
鍾寶青沒有想到,關鍵時刻,蕭逸會如此敏捷地將她抱起。如果不是蕭逸,剛剛那數條羽箭,便全部都插在了她的身上。
任由他抱著,這個角度,鍾寶青隻得看到蕭逸的下巴。
許是一天一夜的疲憊,讓他的下頜處泛起淡淡的青色,顯得有些不修邊幅,卻更加有王者的神韻。他的呼吸略顯紊亂,近似乎氣喘籲籲。便是內力再雄厚,帶著她這個累贅跑了這麼遠,也會勞累的吧。一滴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流了下來,偏巧地掉在了鍾寶青的臉上。熱熱的,帶著他滾燙的溫度,和幽幽的百合香……
不知跑了多久,他們走進了死路。前麵是深不見底的水潭,後麵是窮凶極惡的山匪。
“你會水嗎?”蕭逸停下來問。
“嗯?”鍾寶青回過神來。
“我們跳下去!”
撲通——
還未等鍾寶青準備好,兩人便直接摔進了水中。
嗖嗖嗖——
數條羽箭從射向水中,蕭逸揪著鍾寶青的衣領,一直向河水深處遊去。鍾寶青沒有準備,隻得閉氣,配合著蕭逸,順便幫他打掉越來越密的羽箭。
隱約間,她聽到山裏紅憤怒至極的聲音:“抓不到他們,就殺了他們!!”
河水甚是冰冷,寒冷直往骨子裏鑽,水下的壓力極大,鍾寶青隻覺得胸口憋悶。她沒有換氣就被拉下了水,在水中堅持了這麼久也快到了極限。
然而山裏紅真的不打算放過他們,好似把玉龍坊所有的箭全部射進了水中一般,密密麻麻的攻擊,從頭頂降落,以至於鍾寶青和蕭逸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從這死水潭中跑出。
蕭逸把鍾寶青放下,一人去抵當飛來的羽箭。潭水被攪得不再寧靜,耳邊都是羽箭滑過的聲音,咕嚕咕嚕的,像是魚兒在吐泡泡。頭脹脹的,胸口更是快要炸裂開來。周遭的水草不斷地瘙癢著她的手背,鍾寶青強忍住癢,努力讓自己的氣息不要混亂。
水下很暗,又是夜裏,視野模糊,她看不到蕭逸的臉。在水下閉氣這麼久,又擋了這麼久的箭,他也一定也是十分難受的吧。她是練家子,他可不是。鍾寶青胡思亂想著。
一瞬間,仿佛回到了國子監……
王珺站在她麵前,盛氣淩人地諷刺她:“哼,一個女子要來國子監簡直聞所未聞,還不是你爹在皇上麵前耍賴皮得來的?!你這樣的人進國子監聽課,隻會拖延我們的課程!我們不歡迎你!”
“沒錯,我們不歡迎!”
“誰說我不行?我鍾寶青,不比你們差!”
為了彰顯她與他們是一樣的,鍾寶青決定和他們比試一番!
“閉氣?於本公子而言,簡直是小菜一碟!”王珺說完,便一頭砸進了水裏。
鍾寶青也不甘示弱。
後來呢?
哦,對了,是蕭徹救了她。
初來乍到的鍾寶青並不知道,王珺自小生活在海邊,閉氣的功夫無人能敵。她隻清楚,王珺在水裏多久,她就要在水裏多久。
再次張開雙眼,蕭徹的臉在她的眼前無限放大著。他的唇角還帶著她臉上的水漬,他胡亂地擦了擦,見她烏黑的眼睛正看著他,英俊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一層粉紅。
“寶青,你可好些了?”
“是你?”
從那一刻起,她的眼中便滿滿的都是蕭徹。
鍾寶青的心,有種撕裂一般的痛。當初有多幸福,此刻她就有多痛苦。從他說愛上鍾寶蘭的那一刻起,從他和鍾寶蘭拜完堂的那一刻起……
她知道,此番在昆山腳下營救的必定是蕭徹。她是鍾家的女兒,若蕭逸一早便知道她的身份,便一定會請出蕭徹前來救援,以保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