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雞叫(2 / 3)

等等,她真不是來小解的啊。許多稀裏糊塗地蹲坐在痰盂上,有種詭異的穿越感。然後,她成功了卸下了膀胱的負擔。

好吧,晨起一泡尿,作為人類,我們還是不要跟生理本能作鬥爭了。

她百無聊賴地盯著牆上看,老式的白熾燈,難怪燈光這麼黃。

衛生間夾在父母房間跟她房間之中,南北牆緊挨著西邊的位置是兩扇門,都安裝了正反插銷,方便兩邊人進來使用。

南邊牆上的門響了,手指敲在三合板上的聲音,混著個還沒進入變聲期小少年的青嫩嫩的一把嗓子:“姐,你好了沒有?”

許多慌忙起身捋褲子。太恐怖了,她剛才根本沒把自己方向的插銷插起來。手忙腳亂整理好,她含混不清地答應了一句:“好了好了,你進來吧。”

心裏頭還在嘀咕,到底是誰家的孩子,叫自己姐姐的親戚能熟到住進她家裏的,真心沒幾個啊,年紀最小的表弟也研究生畢業了。再說,那位小爺,會住他們家?別開玩笑了。

小少年已經迫不及待地衝進衛生間,正要脫褲子撈小雀雀的時候,警覺地回頭瞪她,羞憤難當:“姐,你出去!”

許多心道這誰家的孩子,長得怎麼這麼像她弟弟。

許寧這個兔崽子,什麼時候在外麵整出個這麼大的娃兒來了。

不行,她必須得審問清楚。張張嘴,她怎麼也沒法子問出“帥哥,你親爹是誰啊?”這種問題,這孩子管她叫姐呢,問弟弟親爹是誰,是不是很不利於家庭和諧啊。

一定是我半夜被吵醒,睡眠不足,腦部缺氧所以幻視幻聽了。

真是,睡眠對人體健康多重要啊!醫學研究可是早就證明了,一覺睡不好等同於腦震蕩一次。她脆弱的腦袋,哪裏經得起這樣反複震蕩,她要趕緊回去補眠。

許多遊魂一般退出衛生間,堅決將插銷插上,世界太可怕,她隻想靜靜,別問她靜靜是誰。

鑽進被窩裏,她才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寒顫。家裏好冷啊!她房間裏裝了空調了啊,她昨晚睡覺難道開了睡眠模式?可是即使是睡眠模式房間裏也該有點兒熱氣才對。她媽當時選了什麼空調牌子啊,怎麼效果這麼差。

暈暈乎乎地神遊天外半晌,她反應遲鈍的腦神經終於get到了一個關乎民生問題的大事件。她命途多舛的手機。

還沒捂熱乎的許多再次翻身下了床。這次不用摸索,她就在床頭櫃旁的書櫃邊上摸到了日光燈開關。

跟她迷糊的記憶中一樣,因為接觸不良,日光燈跳了足足有五下,白晃晃又灰撲撲的燈光才姍姍來遲。

等待的時候她一直自我安慰,沒關係沒關係,她房間床邊鋪了半拉地毯,還是老媽表舅家裝修淘汰下來讓她媽拿回家的,一共兩塊。大的那塊鋪在父母臥室裏頭了,小的那塊長方形的就鋪在許多房間的床邊。

自我安慰的時候,腦子裏還有個小小的聲音“地毯早掀了,老媽裝修的時候給你房間鋪了木地板”。

可是木地板也比地毯硬啊!所以這聲音被一心祈求手機逃出生天的許多硬生生地忽略了。

燈光傾瀉了整個房間。許多低頭看床頭櫃邊,地毯上的確有個東西,隻是怎麼看也不像手機。

她蹲下身,從櫃子斜打下來的陰影裏頭摸出個圓形的東西,是鬧鍾,還是貓頭鷹造型的,兩隻大眼睛木呆呆地盯著許多。

許多跟它麵麵相覷,交流感情半天,因為語言不通未果。

她茫然地打量自己身處的房間,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房間牆上是黃沙和水泥刷的,她剛才躺著的床還正對著一個充當佛龕的凹洞,長方體的凹洞,裏麵擺著一尊觀音像,旁邊是兩瓶塑料花。佛龕前頭的木櫃上有個白底搪瓷缸子做了香爐用,搪瓷缸的把手邊上印著“九一抗洪紀念”的字樣。

許多下意識地閉了下眼睛,然後迅速再次鑽進被窩,伸出胳膊努力夠著書櫃邊上的書包。

她剛才看到了,牛仔布的正方形書包,洗的邊上已經起毛,沒有半點兒裝飾,樸實的能作為勤勞樸素的範本。

為啥要縮進被窩裏頭,她冷啊。為啥要這麼辛苦地夠書包,直覺告訴她,書包裏頭會有大殺器。為啥不先看了書包裏頭的秘密再爬上床,呃,穿著棉毛衫棉毛褲站在房間裏頭真心很冷啊。況且,被窩就跟母親的子宮一樣,總能給人不明所以的安全感。

她幾乎是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地拉開了書包拉鏈。此刻看這書包感覺好小啊,她上高中之前,一直都是用它?怎麼總覺得會裝不下。

書包裏頭隻有寥寥幾本書,最外麵的一本是一本封麵上印著大大的English的綠皮書,初一年級下學期。翻開封麵,第一頁的白紙正中央寫著兩行四號字,許多,初一(6)班。

稚嫩的筆記帶著特意拗出來的筆鋒,這是她小學六年級突發奇想自行練鋼筆字的後遺症。字形輕飄飄的,乍一看算是有了模樣,卻少了骨架子,似乎來一陣風就要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