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公道人心(3 / 3)

蘇陽一番話說的是慷慨陳詞,憾徹人心。巡防軍士卒紛紛慚愧的低下頭,對著眾人的槍口全都放了下去。

朱高旭一看大怒,大聲叫罵讓手下的士卒開槍打死這個書生。可無論他怎麼嗬斥,都無人回應。豈料,惱羞成怒的他,竟奪過身邊一個火槍營士卒的火銃,擦燃印信後,烏黑的槍口直直的對著蘇陽。

站在蘇陽身後的朱高熾大驚失色,慌忙的要把好友推開。可蘇陽死死按住朱高熾的右手,示意他不要動。轉而麵色從容的看著朱高旭。

嗤嗤聲響中,印信很快燒到盡頭。眾人閉緊雙眼等著槍響,可,什麼都沒發生。火銃竟然失靈了,氣昏了頭的朱高旭又搶過另一旁士卒的火銃,依然是啞彈。眾人驚詫之餘,紛紛議論是不是蘇陽這年輕人有神明護體的時候。我聽到劉一手在身邊嘟囔著。

“切,不是我說。蘇陽這小子真能演戲,明明知道我已經把他們的火槍都弄啞了火,還裝腔作勢的扮大義凜然,真虛偽。”

我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蘇陽讓劉一手跟那幫小孩子,是去做這檔子事兒了。雖說這出戲演的是有點虛偽,可也不得不欽佩蘇陽的計謀和臨危不懼的氣度。尤其方才他那一番話,說的我都熱血沸騰的。

可那旁的朱高旭就抓狂了,急怒之下的他,竟然抽出腰中佩劍,作勢就要砍向蘇陽。

正在此時,寂靜的街道上傳來了轟鳴的馬蹄聲。千萬匹戰馬同時狂奔的震動,使得整個北平府都震顫了起來。朱高旭大驚失色,而朱高熾則欣喜的叫到。

“是燕王鐵騎,是父王,父王來了!!!”

果不其然,震天的馬蹄聲中,如開閘猛虎般從三個方向衝出數千黑甲鐵騎。正中一人無盔黑甲,身披蟒袍,正是昔日有一麵之緣燕王朱棣。

此時他一身戎裝,高坐於戰馬之上,那可謂百般的威風,千般的煞氣。一眾城防營士卒紛紛俯身拜倒。

我們一眾街坊也拜服行禮,而朱高旭則呆立當場許久,猶豫再三後,不忿的跪下行禮道。

“兒臣(草民)參見燕王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朱棣示意眾人平身,凝視了自己這個二兒子許久,低聲喝斥道。

“你個畜生!知道差點闖出多大的禍麼!”

“父王,我···”

“還敢頂嘴!你給我滾,滾去關外巡邊!一年之內不要讓我見到你!”

“可是,父王···”

朱高旭還想說什麼,朱棣勃然大怒,一馬鞭抽在他臉上,憤怒的叫罵道。

“還不快滾!!!”

朱高旭踉蹌的爬起身,捂著半邊臉匆匆退下。朱棣長舒了一口氣,翻身下馬,走到蘇陽身邊,親自將他扶起來。

“蘇先生無須多禮。高熾能有蘇先生這樣的良師益友,實乃畢生之幸。我這個做父親的都未來及謝過先生,卻讓高旭那個逆子鬧出這檔子事,實在過意不去啊。”

“殿下哪裏話,蘇陽是您的晚輩,應當過府拜見的,失禮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哪裏哪裏,高熾啊,跟父王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朱高熾對燕王詳細的說了下事情的經過,燕王略微沉吟,勃然大怒道。

“何有為何在!”

何知府連滾帶爬的跑到燕王身前跪下。

“下官何有為,聽候燕王殿下差遣。”

“何大人,我身為藩王,除了守護我大名北方一地的安寧,更要保護我大明百姓不受欺淩。沒想到啊,在我北平府地界裏,還有人膽敢強搶名女,毀屍滅跡!還有王法麼!”他獰笑著看了眼癱軟在地的張程豪,問道:“這小畜生的所作所為,按照大明律,當處以何等刑罰?”

“回稟殿下,當,當處以斬刑。”

“好!陛下月前詔令天下,善待昔日戰亡將士遺孤和退役老兵。今天就有人敢藐視皇威,來人呐,判處張程豪淩遲執行,三日後行刑!”

嘩!此言一出,一眾街坊連同一部分城防軍的士卒,都雀躍起來,高呼王爺英明。一場兵戎相見的對峙,就這樣在燕王的鐵腕手段下,歸於平靜。

道衍大師起身,與八爺眾人寒暄幾句後,隨著燕王和朱高熾回了王府。而我們一眾街坊,則胸懷激蕩的凱旋而歸。此番不但治了張程豪的罪,還借著燕王的手給朱高旭一個下馬威,想想都覺得過癮。

一邊推著蘇陽,我一邊嘟囔著。

“蘇大哥,難怪你那麼悍不畏死呢,合著這些都是你計劃好的啊。不過道理明明在我們這邊,何必要耍這麼多手段和心機呢?”

蘇陽微微苦笑,沉吟道。

“我又何嚐不想光明正大的做事呢。可是小易啊,你要知道,人生在世,很多時候要學會明白規則,利用規則。很多時候,光憑公理和正義是遠遠不夠的。”

“你看今夜,縱然我們占盡公理道義,可麵對如此強勢的對手,單憑一些所謂的道理,是無法左右勝敗的。必須要耍些手段和心機,步步為營,利用那些掌權之人創造的規矩,才可以在這個世道上立於不敗之地。”

“你以為燕王會那麼巧帶兵趕到麼?是我派人送了封密信,答應燕王願意做高熾的老師,教他兵法謀略。順帶著,在未來燕王的大業中,提供三個錦囊的幫助。”

“大業?什麼大業?”我好奇地追問。

“這個你就不要管那麼多了,到時候你自然知道。也正因為燕王需要我彌山蘇家的幫助,才會帶兵幫我們解圍的。否則,你覺得單憑我們的能力,能治得住堂堂燕王的二世子?”

“想我蘇氏一族,久居彌山。祖上師承鬼穀子一派,精通謀略之術。歸入天機閣之後,更是由我們這一支的弟子入世曆練。很多事,我們也是身不由己啊。陰為謀,陽為策。可真正入了局,就很難把握,何時用謀,何時用策了。”

看著蘇陽落寞的神情,我低頭沉吟不語,突然覺得這些廟堂紛爭,比我們那些市井的爾虞吾詐,來得要凶險得多。

“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們回去好好休息,過兩****還要跟我們去個地方呢。”

“哦?去哪?”

“聖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