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
一路跟蹤他來的?
姚錦默不作聲,冷臉冷眼看著一群人蜂擁進來。眉間微蹙,似聚有千年寒冰。
為首的是個灰袍長相普通的青年,一雙眼睛,自從門打開後,就黏在姚錦身上,估計要是沒有旁人在,這會已經癲狂的撲過去了。
他身後的人,麵色間倒是和他略有相同,但都還隱忍著。
闖進來,自然有他們的理由,雖然是臨時找的。
“……近期本城經常發生夜襲事件,總有普通百姓被人蠱惑,然後不是失去眼睛,就是失去身上某個器官。看你們挺麵生的,而且行蹤詭異,老實交代,那些事是不是你們幹的?”
一穿深色短袍、眼睛斜長,眼白特多的男子劈裏啪啦就倒了一通出來。眼珠子盯著姚錦,就跟條十天十夜沒見過葷的鬣狗一樣,就差吐舌頭,流哈喇子了。
馬夫擋在眾人麵前,暫時租住這些人靠近姚錦:“各位都誤會了,我和公子昨天剛到,我家公子身體不好,到這裏暫做休息,一兩天就離開。你們口裏說的事,我們完全不知曉。和我家公子無關。”
“啊,公子,分明是個小娘們,以為穿著男裝,我們就認不出來了。你倒是說說,為何你家公子要女扮男裝,不是為了掩人耳目,做些不入流的勾當,是什麼?”
“我看熬藥是假,想繼續害人才是真。”
幾個人接口就亂扯一通。
在後麵一直沒發聲的姚錦,覺得這些人真是,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
估計是知道他沒有武功在身,有無一絲內力,身邊這馬夫,也完全是個廢物一樣的存在。
不管他們怎麼辯駁,就單從人數這方麵來說,道理都會呈一邊倒,在他們那邊。
真是,要多令人反感,就有多令人反感。
耳朵裏都是這些人呱燥難聽的聲音,旁邊火爐發出幾滴的滋滋滋聲音,藥水快要熬製完成了。
不能功虧於潰,得把時間拖延下去。
姚錦從木椅上緩身起來,身形有些搖晃地走下階梯,走到馬夫身旁,手主動搭在對方肩膀上。
馬夫肅穆的神色猛然一變,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奇異的電流從姚錦接觸到他的掌心,迅疾的躥進他身體。
酥麻暢快,讓他整個靈魂似乎都跟著微微震顫。
沒去理會馬夫的驚愕,姚錦背脊打得筆直,腳腕微痛,但暫時還能忍受。
“你們說我害人,有證據嗎?有的話,請拿出來,不然我可不受著平白之冤。”
“證據?要什麼證據。”這次接話的是居中的灰袍男,“就你這張魅惑妖嬈的臉,便是證據。遇害的人口述,開初他們都是被一個年齡十三四歲,長相尤為豔麗的少女欺騙,對方以自己迷路為由,讓遇害者帶她去偏僻的地方,然後在讓早就埋伏在那裏的人對他們下手。”
“我們在城裏觀察很久了,目前就看到你一個符合條件的,你說不是你是誰?”
“嗬!”姚錦嗤笑了一聲,這是強行要把罪名往他頭上扣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除了好笑,就是好笑。
“那你們準備怎麼樣?”姚錦開口問。
灰袍男淫.邪貪婪的目光赤果果的盯著姚錦,喉骨微微滾動,好似已經在幻想,待會怎麼在這具比凝香閣的頭牌還漂亮的身體上得趣。
“三天,三天之類,你不能離開這座房舍一步,若是中途還有人遇害,那麼就表示你真的是無辜的。”
“要是沒有?”姚錦昂起下顎,眼神輕蔑冷嘲。
“沒有,那麼就足以證明,是你做的。”
其他人紛紛附和灰袍男的話。
“行,就按你們說的辦!”在眾人以為姚錦不會點頭,然後他們就有足夠理由做某些自己想做的事時,倒是沒預料到,姚錦就同意了。
一時間倒是讓眾人有點驚愕。
“爽快,有需要到外麵購買的,可以讓我們代勞。這三天時間,就麻煩小姐你好好待在這裏了。”
灰袍男看姚錦這麼識時務,也不再繼續為難。這樣一來,其實目的也達到了一半。
“沒其他事的話,請各位盡快離開,我這人喜歡安靜,太吵鬧的話,身體會很不舒服。”姚錦陰沉的視線從麵前一幹人臉上晃過。
“……不打擾了。”灰袍男見姚錦瑩白的臉頰微有病態之意,於是揮臂製止躁動起來的人群。
一群人來時匆匆,去的也匆匆。
門由外合上,馬夫跑過去,重新放好門栓。
姚錦到爐灶邊,掀開蓋子,熬製的藥汁就在剛剛那一會時間,沸騰溢出了過半,還剩下底麵一丁點。
兩名影衛從暗處出來,姚錦端起砂鍋,將僅剩的一點藥汁倒進一個藥盅裏。
“你們又多少把握,能夠突圍?”自然不可能真的等三天,隻是權宜之計。
“五成!”影衛恭謙垂目道。
姚錦唰的抬眸,眸光異常銳利:“五成?打不過他們?”
“不是。”
“那為什麼?”成功率這麼低。
“因為……”影衛遲疑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據實說。
姚錦開初是有疑惑,稍一細想,隨後想通,有他這樣一個累贅一樣的存在,說五十,其實已經算是高的了。
“你連夜趕回去,把藥水給屍傀喝了,然後帶著他到這裏來。”姚錦將手裏端著的藥盅遞向右手邊站的影衛。
後者接下藥盅,轉身就飛躥上房簷,等待夜幕一降臨,瞅準一個合適的機會,就快速從監視的人眼皮底下閃了出去。
這屋裏的人都被影衛藥暈了關在後麵柴房,姚錦找了一個廂房,馬夫到後麵打水,姚錦洗了臉,正準備睡覺,臨時想起什麼來,將躲藏在房頂上的影衛喚進屋。
“待會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我沒叫你,你都不許出現。”
影衛得令後重回房頂。
夜幕拉的很快,這一夜,無月無星。
天空十分暗沉,周遭死寂的聽不到任何聲響。
但驀的,黑暗中有門扉推開的響動。
本來沉睡的人,忽然睜開眼來,一如他事先的預料。
果然有人偷摸進來了。
小不忍則亂大謀,不管是把這人打暈,還是將他直接殺了,造成的後果隻有一個,到這臥室的將會是其他更多的人,而不是這一個。
麵對一個,總比麵對多個好。
他自信,還能應付。
藏身在屋頂上的影衛,早在黑影偷溜進姚錦房間時就有察覺,本想一個暗器,宰了對方,但猛地想起姚錦對他說的話。
暗器緊緊攥在掌心,沒有發射.出去。
他小心翼翼的揭開一瓦片,往深黑的屋裏看,觸目都是一片黑。
但隱約見聽到衣衫拉扯的聲音,還有幾道幾乎微不可查的悶哼。像是被遏製住了喉嚨,也像是被.壓製著,無法反抗。
雖然還是看不到,但聲音一出,影衛就立刻猜測到,屋裏發生了什麼事。
他指骨捏的哢哢響,牙也緊咬著。
目次欲裂,十分想不通,為什麼姚錦不讓他出手,知道他肯定有他的理由,可是,他怎麼容忍得了,被人淩.ru。
姚錦當然無法容忍,但不得不容忍。
實則還有另外一個隱秘的原因在裏麵,他到這是世界有幾天時間了,但這個身體的原因,正常人碰了,都會中劇毒,魔宮裏沒人敢碰.觸他。也就直接導致,他的體質不會被觸發。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來這些世界,自然不是來享受的,是來接受懲罰的。
與其等待未知,不若自己掌握主動權。
這個人會偷溜進來,他事先能推斷出。
身體裏的毒性,會通過皮膚接觸,侵入男子體內。
毒性發作得很快,男子依舊產生幻覺,自己倒在地上猶如條狗一樣抽搐。
姚錦將被扯得淩.亂的衣襟合攏。
要想有獲得,必然需要付出,在這一點上,老天異常的公平。
幸而接觸皮膚所中的毒性,是緩慢的,當時會有劇烈反應,過後會變得很正常人一樣,體內慢慢腐爛,外麵是看不出來的。
偷溜進姚錦房屋的男子在半夜離去,離開的身影微有搖晃。
有一直等在門外的人,看見他出來就即可湊上去,詢問他味道怎麼樣,男子隻是嘿嘿嘿傻笑,跟著了魔一樣。
有幾個也想進去嚐嚐鮮,被同伴攔下,示意最好隔天晚上再去,起碼給裏麵的小美人留點緩衝的時間。
影衛離開城鎮,一路馬不停蹄,沒有任何停留,直奔魔宮。沒有姚錦在,速度提高了一倍不止。在午夜時分,就趕回了魔宮。
影衛跑至姚錦寢屋,在屋外找到雕塑一樣靜立在那裏的男人,將放置在懷裏的藥盅給了屍傀。
平日裏互相間從來沒有過交談,影衛看著屍傀一口飲盡熬練的藥水,語氣中帶著壓抑不住的怨懟:“少主為了你現在行動受製,被武林正道圍在一處房舍,無法離開,若是他日你敢對少主不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喝了藥水的屍傀深灰的眼眸急速晃動,體內像是有萬千蟲蟻在啃食內髒,骨骼,甚至是皮膚,他感知到了很清晰的痛,來自靈魂的痛。
這痛感幾乎讓屍傀嘶吼起來,他緊緊攥著拳頭,額角上青筋根根暴突,一雙眼眸也有深灰變得血紅,麵目呲裂,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周身更是猛地煞風寒烈,讓離他不遠的影衛都心中猛然一震,拿出了武器,時刻警惕著。
煞風忽的一收,周遭平靜下來,影衛心髒還跳動的有些急促。
“好了?好了那就趕緊走,少主還在等著我們。”影衛率先一步跳出內院,正好躍上一處高牆,餘光中一道黑影晃過,那黑影堪堪落在高牆上,長身直立。
正是喝了藥水的屍傀,屍傀略偏頭,看向背後的影衛。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影衛從屍傀眼眸中看到了一絲輕蔑的怪責。
怪責他讓少主深陷危機?
影衛覺得自己一定眼花了,仔細再去看,屍傀眼眸深沉沉的,沒有任何人類情感在內裏。
果然是自己自己錯覺吧!
下山的時間,相比上山,又快了許多,影衛速度不及屍傀,屍傀不知道路線,隻能走不了多遠,就暫緩步伐,等待影衛。
到兩人抵達都城,天空已霞光微現。
姚錦還在睡夢中,迷迷糊糊間,覺得身體別人移動,以為是那些武林正派又溜進來,一團怒火嗖地躥了起來,猛地睜開眼,銳利陰狠的眸光直瞪向碰上他身體的人。
轉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