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火鍋吃的是各懷心思、五味雜陳, 不像是在吃熱鬧的火鍋, 更像是“最後一頓晚餐”, 吃得蘇若言都覺得自己要消化不良了。
薑然吃到一半的時候好像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機不在身邊, 說了一聲抱歉之後到客廳去拿手機, 同時拿過來的還有短款的羽絨服, 羽絨服不是掛在臂彎上, 而是穿在身上,“我的學生打電話過來說有事請找我,我現在就回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薑然和秦博宇之間的氣氛不對, 從薑然的種種舉止上看他並不想和秦博宇同處一室,如此蘇若言和秦承宇也不留他了。蘇若言要去送送,但是外套沒有穿, 無論是薑然還是秦承宇都沒有讓他起身, 就看著廚房的大門緩緩合上,遮擋住了秦承宇和薑然的身影。
秦博宇對於蘇若言來說就是個陌生人, 還是個氣勢很強、存在感十足的陌生人, 同台坐著這麼一個大領導, 他都覺得像是回到了初高中時代麵對嚴厲的班主任一樣, 特別是這個班主任手上還拿著從他的抽屜離搜出來的“言情小說”……
“那個, 我在弄點兒土豆片。”蘇若言站起來, 給自己找點兒事情做。
沒有吃幾口,始終沉默的秦博宇突然開口問道:“有酒嗎?”
“啊?!”蘇若言不喜歡喝酒,秦承宇也不是貪杯之人, 家裏麵的酒大概隻有燒菜用的酒了, 等等,他想起來,儲藏室裏麵有酒,“果酒喝嗎?”
“什麼酒都可以。”
“你稍微等等,我去拿。”
桃子豐收的時候,蘇若言留了一批桃子下來做了果酒,二十斤用白酒泡的、三十斤釀的,做好了就收進了儲藏室,一放這麼長時間他都忘記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好不好喝。心中忐忑,來到儲藏室的蘇若言懊惱地皺眉,早知道說的時候就留有餘地了,不然真要給秦博宇喝燒菜用的黃酒了。
老宅的房子結構一目了然,就平地上的方正結構,但也內藏乾坤,比如廚房下麵的儲藏室。廚房不如老宅的主體結構高,隔出個二層行是行卻會非常壓抑,其實也不需要隔出二層當儲藏室,因為這兒有地窖。地窖的開口做得非常隱蔽,翻修之前是被一口大缸壓著整片的青磚,要不是要把青磚起了鋪上大理石,都發現不了這個地方。
當然,老祖宗沒有給後人留下諸如幾十塊金磚、幾個青花大瓷缸之類的古物,就從裏麵清理出一些腐爛的陳穀、幾缸陳年老鹹菜、數個樟木箱子裏麵堆著的麵粉,少說也有七八十年,別說食用,打開地窖時味道都十分的銷魂。
大概是長輩未雨綢繆留下糧食以備不時之需用的。
全都收拾出來之後地窖安裝上了樓梯、有了電燈、安裝上了換氣係統,冰箱冷櫃等等也是一應俱全,蘇若言進去很輕鬆就找到了桃子酒,有兩斤裝的、五斤裝的、有十斤裝的,蘇若言抱了個兩斤裝的白酒泡的桃子酒上去。
秦博宇來者不拒,根本就沒有品嚐桃子酒的甘美,牛飲一般的往喉嚨裏麵倒,蘇若言抽了抽鼻子,逸散著桃香的果酒光是聞跟果汁似的,很是香甜,顏色泛著淡淡的琥珀色,並非澄清,還有幾分渾濁。因為沒有過濾過,酒液裏麵還有泡散的果肉纖維在。
秦承宇出去的時間有些久,他回來的時候秦博宇已經把兩斤裝的酒給喝了個底朝天。
蘇若言打了個哈欠,對著一個喝悶酒的人涮火鍋好無聊啊,秦承宇不在身邊,牛肉片、羊肉卷都不好吃了。看到秦承宇,給了個控訴的小表情,卻發現秦承宇的狀態不是很對,平靜得幾乎呆滯,是那種驚疑不定又混雜著激動喜悅的呆滯。
“小弟,再來一壇酒。”兩斤下去,還是白酒泡的果酒,秦博宇竟然沒有醉,知道秦承宇進來了,神色沉靜地讓他去拿酒。
蘇若言就看到秦承宇魂不守舍地飄到地窖,抱了一壇五斤裝的釀酒出來了。
“別喝了,再喝會身體不舒服的。”蘇若言阻止,但秦博宇已經開壇開始喝了,大有把酒當水的架勢,不帶停地往肚子裏麵灌。
蘇若言推推秦承宇,讓他勸勸,卻發現秦承宇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了起來。
…………
秦博宇海量,一來因為遺傳,二來因為久經鍛煉,這個酒量是三斤不不倒的,但今天嚴重超標,自控能力強到讓人發指的他也爛醉如泥、不省人事,可麵色沒有絲毫變化,醉了就倒下去睡覺,要不是呼吸略顯急促,跟普通人沒有多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