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宇文家,幾代賢相,天賦異稟,謀略過人,為天下人景仰。這些是源於一枚上古神物,雙雲扣。雙雲扣是天地封神時遺留下來的聖物,至賢至情,佑出宇文府幾代賢相,牽來幾世家主摯愛之人,卻,惹盡情傷腸斷。
宇文家與東方家素來糾葛,終於,在我這一輩償盡了欠他們的債,卻讓我,付出了如此的代價,讓我,生不如死。
雙雲扣在我摯愛的人身上焚化成灰,也生生地將我肺腑碾碎,我知道,從此我便要失去她了,因那句讖語,現則封候拜相,沒則天下稱臣。
十年了,拖著這殘敗的身心,我竟熬過了十年。君臨天下又如何,坐擁江山又如何,我要的不過是她深深淺淺的一聲呼喚,柔柔軟軟的一個擁抱,而她,是想也不會想我一想的了。是我負了她,這一切,是我自作自受。
我封了東方問晴為後,將她的孩子立為太子,要還,就讓我還得幹幹淨淨,莫要再牽扯到我的孩兒身上,我的孩兒啊……我的眼前又是一片模糊的白,這些年來,隻要一想她,一想我們的孩兒,我的眼睛就如瞎了一般,什麼都看不清。這是她不知道的,她不知道,她不知道我有多愛她,她不知道我夜夜握著斷了的鍾情,在太炎殿裏,神傷疼痛……
她一直誤會我對東方問晴沒有斷情,她怎麼能誤會我呢,她是我最摯愛的月兒啊,是這世間最聰慧最聰慧的女子,她怎麼能看不清我對她的愛也多深。我是氣惱的,氣惱她不信我早已將一顆心挖出來放在了她手裏,所以,我遲遲不向她解釋,直到她淒然決絕離開,我才知道,我對問晴的一次次自認為光明磊落的關照,傷她有多深……
月兒她不知道,我即便是少年時對孤苦倔強的問晴動了些憐惜關愛之情,那朦朧的情愫,自遇見她之後,在她一聲聲溫馨動人的“大哥”裏,在她比春光燦爛令百花失色的笑容裏,在望進她眸中心悸時,早已消失殆盡。月兒她不知道,駐雲亭初見時,她一句“我能看看你的腿麼”的誠摯和心痛在我心裏引起的震動,她不知道,當她還是個小小少年時,我就想好好將她摟在懷裏,好好地親,好好地愛,她不知道,我應了東方問晴的請求,去醉醒石救司徒藏鋒時,心中想的是如何解開司徒藏鋒的心結,將問晴交給他,我心裏是高興的,東方托付有人,我便可以跟月兒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過日子了,當我辦好一切,興匆匆地趕回府時,她竟已離開,她不知我一顆心是怎樣的揪得緊。那時,我還不知她是女子。
後來我推知,月兒她定是因為我與東方的那三年之月才離家出走的,我心裏是何等的甜蜜嗬,月兒她,她這是為我吃醋,她定是也想占著我,隻跟我一起開開心心地過日子的,她心中,也是有我的,隻是她不知道,那三年之約,隻不過是我用來試探問晴對司徒藏鋒的感覺有多深,我必須為她找個好歸宿。
在醉醒石找回月兒時,知她竟是位女子,我是那般的驚喜,雀躍,感謝老天待我不薄,這一生,一定要好好地拴住她!同時我也推知,阿天,竟也是深深愛著她的,甚至比我更早知道她是個女子,隻怕是他裝扮成墨影陪月兒去南疆為我取藥前就知道了,月兒出走,藏在醉醒石,他定也是知曉的。阿天與我從小相惜相知,情同手足,從來不會瞞我任何事情,卻將月兒的事兩次三番地隱瞞,可見他對月兒用情之深。他與月兒相識在先,我竟生出了危機感。然,他已是有家室的人,且貴為一國之君,他無法給月兒最專注的幸福,我提醒他這一點,希望他放棄,他卻放不下,以帝後之位相邀。我在府中坐立難安,心急如焚,月兒一回府便迫不及待相問,當知道我最獨一無二的月兒,一口回絕了他時,我是那般的欣喜欣慰。
阿天並沒有放棄,一直虛著後位,不去碰宮中僅有的幾位妃子,我本是知曉月兒對我的感情的,此時卻緊張不安起來,屢屢透露自己的心意,她卻每每回避,我越發的著急,患得患失。
那天,我從宮中回府,欣喜地發現月兒等在宮門外,攜了她上了馬車,自從得知她是女子後,我便再也控製不住,總是情不自禁的想握著她的手,想緊緊地抱著她,想深深地……吻她。馬車裏,我們癡癡相望,她那最嬌美的臉,多少次被我在夢中捧在手心裏嗬護,此刻,就在我的眼前;她那最靈動的眸兒正定定地望著我,牽動著我的心一悸一悸,我的心跳加快,呼吸緊張,再也抑製不住那股渴望,緊緊地將她摟在了懷裏,狠狠地將臉貼在她光潔的額上,這觸碰,這親密,我可渴望了多久,渴望了多久,月兒啊,我的月兒……然而,這是不夠的,遠遠不夠的,我按捺不住的想深深地親近這個深深烙進我靈魂裏的可人兒,我想吻她,我想要擁有她的味道,想要她擁有我的味道,我愛她……
然而,月兒,我的月兒,卻側頭避開了我,推開我,跳下了馬車,她那一避,就如在我的胸口上刺了一劍,而她從人奔馳著的馬車上往下一跳,卻是生生地將我的心劈開來,月兒,我的月兒,她是如此討厭我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