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門外這位就是金沙吧?”老頭微笑著捋了捋雪白的胡子目光朝我這邊掃過來。
“是……我是金沙……請問您是?”原來早就被發現了,我悻悻地走進去。
“族長。”蒲卑斜了我一眼,顯然覺得我很丟臉。
“哦,族長大人,幸會幸會……”我討好的迎上去伸出手,族長卻奇怪的看著我,我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搞什麼啊,這個時候好像還沒有握手禮吧,隻得收回手尷尬的搓了搓,“呃,族長找蒲卑是有事吧,那我先失陪了,你們慢慢談,有什麼需要就叫我。”
說罷,我很懂事的從外麵把門關好,到廚房尋了點吃的嚼著回房躺下……族長,很大的官哦,他找蒲卑幹什麼?家訪?慰問?扶貧?沒那麼簡單吧。
“想聽就大大方方的進來,幹嘛鬼鬼祟祟的跟在屁股後麵。”正快昏昏欲睡的時候蒲卑進來了。
“什麼叫鬼鬼祟祟的,嫌我給你丟臉了是嗎?”我沒好氣地坐起來。
“你沒丟我的臉,丟的都是你自己的。”蒲卑瞄了我一眼將竹籃放在床頭上,“喏,族長給我們送了些食物和水果。”
“哦,看來他老人家還不錯,至少懂得體恤民情。”我拿了個果子咬下去,純天然無汙染的味道就是好,“我怎麼覺得族人對你好像都特別照顧呢?為什麼?”
“不是特別照顧我,是照顧像我這種在抵禦土著偷襲的時候失去雙親的孩子。”
我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原來這個年代就已經開始有慰問烈士親屬的傳統了。
“族長時常分給我們帶來食物和用品,”蒲卑垂下眼簾接著說,“其實族長的兩個兒子也在那次戰爭中死了,他一直讓我住到他家去……”
“那很好啊,為什麼你還在這兒?”
“我不想……離開自己的家。”
“哦……”見蒲卑眼角泛起淡淡的傷,我識趣的岔開話題,“對了,剛才那些人的穿戴怎麼和我們不一樣啊?”
“不隻他們,還有巫師也不一樣,你平時看見的隻是一部分……”
在蒲卑的講解裏我才知道其實這裏的人已經有了上中下等的區別,濮人的穿著打扮很有特色,左衽的細苧麻布衣或絲衣,從穿著上不難看出這裏已經有了貧民和貴族的分別,顯然,我和蒲卑屬於地道的貧民階層,心裏有一絲絲的不平衡。想到平時看到的穿越小說,不是穿到某個富可敵國的人家,就是當了某某的愛妻,我怎麼就這麼倒黴,穿到一個接近原始的年代,最惱人的是沒遇到貌似潘安的大帥哥,而是跟著一個乳嗅未幹的小男孩過著農民生活,要是被顧妍知道了還不笑死……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沒有感情糾葛可以走的幹淨俐落。
天氣逐漸轉熱,蘑菇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都冒了頭,連茅屋周圍的木樁底下都能尋見它們的蹤跡。雨後的清晨,伴隨著林間禽鳥的高唱,向來不熱衷於運動的我也興趣大發第一次跟著蒲卑上了房後的小山,我大口呼吸著浸透了濕潤的泥土氣息,清晰的味道滋潤心肺。
山頂遠眺,茂密的森林由近至遠直達天邊,重疊的茅屋自大而小橫陳眼前,我猜想著森林裏是否有百獸相戲,河中的獨木舟上有沒有人放魚鷹捕魚,茅屋中的老母親一定等待著耕作的兒子歸來,多麼祥和的畫卷。
“你愣著幹嘛?叫你老半天都沒反應。”蒲卑嘟噥著從後麵跑過來。
“啊?”我茫然。
“我要用竹簍,”蒲卑打開衣襟露出大大小小的蘑菇,“還說上來幫忙,結果裝模作樣的背著竹簍跑來坐著看風景。”
“我在觀察地勢……這些會不會有毒啊?”我皺眉撚起一個看上去還算漂亮的橙色蘑菇。
“要不要我現在吃下試試?”蒲卑白了我一眼,“我還不至於傻到分辨不出自己從小到達吃的蘑菇有沒有毒性。“
“嗬嗬,那就好,那就好。”我幹笑,最近這小子越來越猖狂了,居然學會了頂嘴。
上山容易下山難,沒有石梯泥濘打滑的的路上我總算的體會到了。緊緊的拽著蒲卑的小手,恨不得腳上能長出眼睛。
“咦,那邊是不是有泉水?”快下完山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不遠的地方傳來微弱的流水聲。
“對啊。”蒲卑牽著我頭也不抬的說。
“怎麼上山的時候我沒聽見?”
“你隻顧著看那些花花草草去了。”
“泉水離這裏遠嗎?”
“不遠,我平時都在那裏接水回家。”
“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有來打過水嗎?你平實不是在家裏躺著就是拿一堆東西東拚西湊的閑逛。”
“呃……帶我去看看吧。”
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便能很清楚的聽到水聲,順著聲音往上很容易就看見一股清泉從微裂的石縫中汩汩流出,濺在周圍的植物和石頭上發出叮叮咚咚的響聲,然後順著天然形成的溝渠流進一個洞穴消失不見了,那應該是個通向地底暗流的通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