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豫點頭:“妹妹既然想知道,就聽我慢慢講來……”
龍裔陶家,隻單憑這四個字,寧晉境中便無人敢抗。那是尊貴更淩駕於帝王血脈之上的血統,幾百年來王朝更迭,陶家的地位卻未損分毫。無冕之王,說的便是這樣的人家吧。陶家屬地在江州,豐美富饒的好地方。因為陶家血統的特殊性,誰也不知道這一輩之中的傳人會是哪一個。非要上一輩的族長過世之後,神獸蠹鋣才會認定下一任的家主。所以陶家的孩子沒有正庶之分,男女之別,隻按年齡大小排輩,從出生起就被抱到一處,一起教養的。陶家到定字輩已經傳了三十七代,代代人才輩出。
“家主兩年之前過世了,家中長輩還有老祖宗,四叔,五姨,六叔。剩下的都是我們的同輩,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很是熱鬧,還有一些侄兒,妹妹見了便能認識。我就不贅言。”
謝婉夕一一把這些記在心中,忽然察覺陶青豫並沒有提到自己,隨口問道:“那三哥呢?三哥怎麼沒有提到自己的爹爹媽媽?”
陶青豫臉色微變,但很快就笑著說:“我是家主的長子,在家行三。下麵還有一個妹妹。”他微微垂下眼去,言辭簡單,似乎並不願意說得更多。這身份之事,一直是陶青豫心中的一根刺。他本不是陶家人,不過因為陶家家主陶定全夫婦對他家有恩,陶定全夫婦又常年無子,膝下隻育有一女,父母就把七歲的他過繼給陶家,行三。到今年已經是第十二個年頭。
若是日後,謝婉夕與陶青豫相處日久,彼此熟悉,知道他的避諱,自然不會不知死活的去戳他的痛腳。可是他們此時不過前一天剛剛相認,謝婉夕對他的了解還不如對山中鳥獸的了解多,於是便接著說:“三哥原來是家主的兒子?那以後是不是就要繼承家業呢?”
陶青豫頓了一下,若不是知道謝婉夕對自己養子的身份一無所知,他真的要懷疑婉夕說這番話是故意來氣自己的了,可是麵上還是扯出一個笑:“陶家遴選家主,自然不是父死子繼,兄終弟及,而是有能者居之,由神獸來定奪。”
謝婉夕更加疑惑不解,神獸於這世間,和神仙一般,向來都是隻聞其名,試問一個虛無縹緲的神獸如何辨別哪一位才是有能者?她剛想發問,卻發現陶青豫臉色不好,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位哥哥是生氣了,隻是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他。肚子裏的話也不敢說了,又低下頭去,使勁揪著自己的衣帶。
正在這時,馬車一停,隻聽得昨天的那位老奴忠叔道:“三公子,天色已晚,公子與小姐也該休息一下了”。陶青豫卻好似是鬆了口氣,掀開車簾,看了看天色:“今天看來是要宿在這城中了。妹妹想不想下車去走走?”
陶青豫看著謝婉夕神色,那樣子分明是想的,可是那孩子卻不說好也不說不好,隻是覷著陶青豫自己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