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1 / 1)

外公外婆的房子是老式的兩室一廳,小姨住的那一套房型和這套差不多,聽說隻是浴室多了一扇窗而已。我們住的這一層還有兩戶一室一廳,不過房子已經空了,原來的住戶搬走後,就再沒人住進來。

我和於樂樂“和好”後,她就黏在這裏不走了。每天吃完飯,陶安洗了碗就回去,而她非要熬到困得不行,才回自己家,有時看著電視就睡著了,便在客廳的沙發上湊合一宿。

屋裏多個人有利有弊,雖然不再那麼冷清,可是生活習慣不同的人湊在一起,也蠻痛苦的。高二的課業已經開始吃緊,每天晚睡早起,所剩不多的幾個小時睡眠對我來說非常珍貴,而且我是個淺眠的人,任何細小的動靜都能把我吵醒,萬一被她鬧醒了,我就很難再入睡了。於樂樂則相反,往哪一倒都能睡,但半夜經常醒來,折騰一兩個小時,然後再睡,隻留我一人“孤枕難眠”。

她還特別喜歡玩一個“遊戲”。

清晨,每當對麵的門有了響動,她便立刻衝到客廳,透過防盜門上的紗網看陶安從她家走出來。

開始我以為這是情侶間的“小情趣”,後來據多次觀察,我發現這根本就是於樂樂一個人的“惡趣味”。她臉上會閃動著孩童般的雀躍,當陶安來敲門的時候,情緒達到*,一旦防盜門被打開,陶安走進來的瞬間,所有一切又歸於平靜,於樂樂恢複“正常”。

我不曉得陶安是否了解她的這個癖好,是不是刻意配合她,但於樂樂絕對是樂此不疲,看得我……毛骨悚然。

不光如此,最使我詫異的是——陶安也“不正常”。

我早該猜到,能和小姨朝夕相對的主兒,百分之百不可能是普通角色!

陶安在一般人麵前,比如我,行為舉止皆屬於正常人,可是一旦和於樂樂湊在一起,他的腦子就也短路了!

那天我們三個人一起去超市,經過小區的綠化帶時,於樂樂突然止住了腳步,然後蹲下來盯著地麵發呆。

“海參。”

嗯?我低頭往地上一看,原來是一條長著粗毛的褐紅色毛毛蟲,那樣子還真像一隻縮小版的海參。雖然形容多少有點惡心,但我佩服於樂樂的想象力。

“嗬嗬……小姨,起來吧,超市要關門了。”又不是小孩,我感覺,三大人圍著一隻毛毛蟲挺弱智的。

可是於樂樂根本不理我,伸出食指,打算摸摸那蟲子。

“別碰!”陶安喝止她的動作。

本以為他和我一樣,都覺得於樂樂的行為很幼稚,誰知他竟跑到灌木叢旁,折下一根枝條,遞給小姨:“可能有毒,用這個。”

於樂樂抬起頭,裂開嘴角,眼睛都變得亮晶晶的了,開心的接過枝條,開始戳那條倒黴的蟲子。陶安則也蹲下來,興致勃勃的觀賞“小姨虐蟲記”。

如果他們兩歲,我會說他們不懂事;如果他們九歲,我會覺得他們充滿好奇心;如果他們十多歲,我會認為他們童心未泯……可是,倆過二奔三的人蹲在馬路上玩蟲子,真是——人神共憤!

於是,在路人投來好奇目光之前,我趕快離開了現場。

距端午節還有兩個多月,這倆人就已經開始合計包粽子的事了,其實就是瞎霍霍,每個粽子裏都有不同的餡,充分發揮“創意”。他們先試包了幾個,讓我嚐嚐。

“這是什麼?嚼著軟軟的。”

於樂樂興奮的說:“小菲,你真有福氣,這是野生海參餡的,一條兩百多呢。”

野生海參?!

是不是樹上掉下來被他們虐待致殘的那隻啊……我覺得一陣惡心。

他們還打算包上兩百個,送給當地的福利院,我真替那些孩子們擔心,不知他們的端午節是否會在醫院裏度過。

這兩人的詭異行為不勝枚舉。

於樂樂有時就像一個自閉兒,活在自己的空間裏,猜不透她在想什麼。而陶樂,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會撒嬌的男生,並且他的撒嬌隻針對小姨。

有時,於樂樂會突然的不理人,也不是生氣,似乎隻是單純的不想理而已,通常這種情況下,我會選擇井水不犯河水,讓她自己自閉去。而陶樂會伸直四肢,從床頭滾向床尾(我臥室旁邊的那間主臥的床,小姨偶爾會在這兒過夜),嘴裏嚷嚷著“樂樂,樂樂,樂樂……和我說說話吧,快要悶死啦”。

這時,於樂樂會歎口氣,放下書,離開書桌,走到床邊,蹲在他頭那邊,摸摸他的頭。陶樂就會安靜下來,露出貓一樣慵懶的表情。

他的頭垂在床沿外,本來淩亂的短發因為地心引力作用整齊的垂下,露出飽滿的額頭。於樂樂和他離得很近,半長的黑發與他的褐色頭發混在一起,也有發梢掃在他的臉上和頸子上。有一次,我看見他們這樣,不禁羞紅了臉,以為他們會接吻,結果他們隻是這樣安靜的待著。

我卻覺得臉更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