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橋(1 / 2)

“你們這村兒啊,雖說不是背山麵水,但也是塊不差的地方,就是陰氣重了點兒,”一老道在鍋台邊上一邊說著,一邊對著鍋台上那碟子鹹菜下手,嘴裏還含著沒咽下去的窩頭,頭都沒抬一下。

雖說是老道,但是看樣子也就30來年紀。那頭發髒的都油了,但是挽著的發髻倒是挺像那麼回事,道袍和褡褳一看就是多少年的舊貨了,灰袍子都快洗成了白袍子,卻是一個補丁也沒有。執的長帆就那麼斜靠在鍋台邊上,簾子挺新,像是沒寫多久,撐帆的竹杆倒是兒磨的挺亮,看樣子也是個常出來走動的主。就是這吃相不那麼上的了台麵。

雖說大家心裏對佛,鬼之類的事都比較有敬畏之心,尤其是在農村,對和尚,道士,陌生婦女和小孩都是防備心比較重的。更別說這老道還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所以更是有了防備心。

要說這事還得從早上說起,楊繼堂起了個大早去地裏幹活,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一群人在自己家碾盤邊上圍著,走過去一看卻是一挺瘦的道士在碾盤上坐著,麵前放著一個白瓷碗,裏邊還有水,估計是邊上的鄰居給拿的。眼看中午了,楊繼堂就跟老道說道:“這也快晌午了,既然到了我家地上,就進來吃飯吧,也沒什麼好吃的,來吧”說完就扛著鋤往家走,老道也沒客氣,起身做了個揖,笑著說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

楊繼堂今年十七,結婚三年,媳婦比他大六歲,鄰村嫁過來的。光緒三十四年分的家產,分了這一口房,一張楸木床,那床基本是整個村裏結婚的人都用過。少說也有百十年的曆史了,帶帷幔的床在村裏還是很少見的。

這還沒吃完,家裏就來了這麼幾位,一是覺得繼堂是小輩,怕讓這老道騙了錢,二是過來湊個熱鬧,聽聽新鮮事也挺好。估計是看有人了,一頓飯都隻是有問才答的老道就冒出來了陰氣重這麼個說法。

“那大仙跟我們說說咋個解法,你看我們也沒什麼錢,但是飯我們管好,你走的時候我們在給你備上一籠布幹糧,”楊士禮說到。圍著鍋台半圈的五六個人也都點頭。不過看這一屋子人的臉色就知道半信半疑。不過還是想求個心安不是嗎。這可不是一家子的事,而是關係到整個村。

這時那老道才把眼神從那盤鹹菜上挪開,看了看這一屋子人,最後看著楊士禮心想,“雞蛋都不給一個啊!這也太摳門了,也罷也罷,算是應了劫數了”不過再看看這破屋爛瓦的一村兒說道:“行,我就幫你們看看。”

楊士禮自然很高興,給本來就不富裕的鄰裏又省了錢。況且這也是整個村兒的事。他是個鄉紳,在村裏威望很高,就是鎮上有事也都給他幾分麵子。村裏有什麼事了都會找他拿主意,他年輕的時候在省城當過學徒,算是村裏見世麵最廣的人了。十幾年前回來置辦了二十畝地,拖家帶口的一塊回來的。媳婦是從省城領回來的,長得不高,卻很端莊,跟村裏人的關係都處理得很好,房子還是原先的老房子,每逢有人找他幫忙幹點活,辦點事,都是很勤快,村裏老人都說他會辦事,不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