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踱回到馬棚,再一次因為沒有胃口,拒絕了享用粗鄙的晚飯。簡單洗漱之後,便躺倒在幹草堆上。
哪怕是幹了一天的體力活,但夜晚仍不是她所期盼的。她知道,這又將是一個不眠夜!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到幾時?盡管她是多麼的想要多陪他一天,但失眠就是饒不過她。
甚至好幾次,她都動了一頭撞暈的念想。隻是她又不敢,她怕她會因此撞壞了腦袋,撞失憶,從而會忘記他……
腳步聲起,想著不過是小洛牽馬過來,倒也沒多在意,依舊盯著高空中一輪殘月入迷。
“哼!”來人冷哼出聲。
聞聲,張天恩一個翻身,迅速爬起,頭挨著地,卑微道:“千奴給主子請安!”
從頭到尾,她甚至都沒有看向來人一眼。
“請安?你不是見了本宗主就跑,怕了本宗主嗎?”
剛才在田間,他有看到她。隻是沒想到她竟然拔腿就溜,他琉璃殿當真就有那麼嚇人?
“回主子,千奴不是怕了主子。千奴不過是身份低賤的奴隸,怕隻會礙主子的眼,這才沒有上前請安!還望主子恕罪!”
“哼!強詞奪理!如果不怕,你敢抬起頭來看本宗主嗎?”琉璃殿近乎咬牙出聲。
幾經掙紮,張天恩才不得不抬起頭來。盡管指尖已經深深嵌入自己的骨肉,但仍是在下一秒就淚流不止。
原本置氣未消的琉璃殿見狀就更是怒火中燒,半低下身子,右手緊捏著張天恩柔弱的脖頸,惡狠狠出聲:“現在你還想怎麼狡辯?”
在他看來,張天恩的落淚,全是因為害怕。被憤怒衝昏頭腦的他,沒有看出她眼中一星半點的心疼。
條件反射,張天恩伸出了自己的雙手去阻止他的用力。
隻可惜,任她如何搖頭,如何乞求,琉璃殿的眼中就隻剩憤怒,手中的勁兒更是未減半分。
越發感到喉頭窒息,大腦暈乎,就在張天恩以為自己就要死在最心愛的人手上,脖子上的手卻突地鬆開。她甚至還來不及喘口氣,右手又被對方抓了去。
正驚魂未定,右手又給狠狠甩開。連帶著這一用力,便一頭撞上了一旁的柱子,疼得她又一陣頭暈眼花。
待她再次反應過來之時,人早已離開。
強撐的身體瞬間如泄氣的皮球,癱軟在地。
攤開雙手一看,手心早已被血跡模糊,擦拭的當下,才注意到指間的彼岸花。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又再一次落下。
“爺!您的手?”
瞧著琉璃殿手上有血跡,千葉不免有些擔憂起自家主子剛才是否有被傷到?
聞言,琉璃殿這才注意起自己的右手。有沒有受傷他自然知曉,當下冷聲道:“拿水來!”
當他無比嫌棄地在清水中清洗汙穢的血跡之時,眼中亦難得泛起一絲揣度。
這血不是他的,是那個女人的。好端端的,她為何要弄傷自己?難道真就是怕他到不惜自殘?
思及此,好不容易消去的火氣蹭地就又上來了。
“傳話下去,冰池有了積水,命千奴連夜清掃!”
“是!”
仆人來傳話的時候,張天恩正一個人坐在草垛上看星星。嘴角不免泛起一絲苦笑:還是那麼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