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1 / 2)

下雨了,淅淅瀝瀝,飄飄灑灑,像牛毛像花針,沒有一點聲音,卻有著隱約的夜風過,宮鈴碎響,掩藏了多少怨女泣涕,也蓋住了多少寵妃笑語。這裏向來是鳳凰夢的騰飛之地也是紅顏嬌花的埋骨所在。現在,夜已深沉。很多人卻都不曾入睡。這很多人裏麵自然包括蘇貴妃。忽然觸怒天顏被關進冷宮思過的蘇貴妃。想來不知該有娘娘主子慵懶的靠在貴妃榻上,金護甲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懷裏的長卷毛波斯貓。一邊撓一邊麵上帶著嬌貴的笑:宮中的事情瞬息萬變,上一刻還得寵,這一刻還不是得翻船?

蘇婧煙閉了閉眼,輕輕咳嗽,破舊的白手帕上染上了血紅,一點點,一滴滴,觸目驚心。她緩緩挪動了一下身體,光潔的脊背上,那一道道紅紅的鞭痕顯得格外刺眼。被皇帝打的。老皇帝,越是老越是不服,越是要證明自己龍精虎猛。結果便是幹鍋熬粥,她疼的受不住,哭著求饒反而讓他愈加張狂得意,終於暈也暈不過去,抗命不侍寢,結果,便是這種下場!窗外的雨愈發的大了。冷,透骨的冷。死死的涼氣往骨頭縫裏鑽。蘇婧煙忍不住抖了抖身體,將自己蜷縮的更緊了一些。閉上了眼睛,黑暗的世界裏卻映出了一張臉來。一張俊秀的,冷酷,迷人的臉來。

安漠,君安漠。太子殿下。她卻是他,美麗的,不得寵的,被關在冷宮的庶母。

雨還在下,宮女太監是不得休息的,總有一大幫主子讓他們奔波。一個急忙忙跑來的宮娥驀地跪在王嬤嬤身前,年紀還小,瘦弱的身子,瑟瑟發抖。

王嬤嬤皺眉,低聲嗬道:“出什麼事了?橫衝直撞的,作死啊!什麼時候宮裏的規矩廢到這種程度了?”她是皇後跟前的紅人,誰見了都得讓著一點,怕著一點,自然說起話來也是分量十足。

那宮娥一手仍提著宮燈,一身雨,水珠沿著鬢角嘩嘩的往下掉,毫不狼狽,聲音裏卻都是急切“嬤嬤,太子殿下不見了。”這宮娥是太子宮裏的,可惜太子也不得聖心,誰曉得能當的了多久?然而現在的麵子總還是要給的。

王嬤嬤一驚,更小心了,雨幕裏的聲音幾乎被吹的聽不清楚,她是格外壓低了聲音:“可好好尋找過沒有?”宮娥聞言便要哭出聲來,“東宮裏裏外外找過三四遍,都沒見著太子殿下的影兒。真不知道哪裏去了”

王嬤嬤想了想,忽然眉頭一皺,有了眉目,忽然拉了宮娥起身,袖子裏的手鬼鬼祟祟的指了一個角落。宮娥一看,也嚇的站住了。

忽然聽到腳步聲,戒備心還是極強的蘇婧煙,勉強撐起身體,披了件半舊不新的棉質團花罩袍便匆匆下床,素白的紗帳子剛剛撩起,還未看清便猛然間被人抱個滿懷。

蘇婧煙被抱得死緊,稍稍墳起的胸脯被那人壓得陣陣發痛,撲鼻是淡淡的龍涎香,整個皇宮隻有第二個人能用這種香,他力氣好大,病弱的蘇經驗根本推不開他,偏偏這裏一個使喚的人都沒有。哎,蘇婧煙該慶幸沒有,否則,今日,她可是必死了。

蘇婧煙皺眉,看他淩亂的發髻與沾濕的白靴,一時間心頭酸澀說不出話來。一頭烏黑的長發,瀑布般垂落到腰際,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冰雪一樣清澈卻寒冷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樣粉嫩的嘴唇,還有白皙的皮膚,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明明年紀輕輕,卻已經有了帝王之相。哎,年紀輕,她蘇婧煙又何嚐年紀老?

“這又是怎麼了?別,別這樣,壞事了。”她半晌才回過神來,低頭恭恭敬敬的按照禮節要行大禮:“太子殿下萬安”卻還未彎腰便被那人緊緊的箍在了懷裏一時間透不過氣來。

君安漠,他不說話,隻是看著麵前的人,他隻看了一眼便覺得刻在了骨頭裏,此生都磨滅不掉的女人,他的庶母,他父皇的嬪妃。

身著一身白色紗衣,給人一種澄澈透明的感覺,雙肩批著一條淺色的紗帶,涼風從門縫裏滲透進來,吹起她的衣衫她的發,便給人一種飄逸的感覺,猶如仙女下凡一般,風往後吹,那紗衣絲帶便都緊貼在身上,精巧細致的身形,體現得淋漓盡致,過於瘦弱卻讓人像拉進懷裏好好嗬護,那細致烏黑的長發,此刻沒有一點釵環首飾隻好紛紛披於雙肩之上,略顯嬌媚妖嬈,讓人新生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上沒有任何東西,仿若透明般,讓人忍不住想觸摸,想嗬護,想好好疼愛。

蘇婧煙是冷的,離開君安漠的懷抱之後,忽然吹來的涼風讓她立即打了一個哆嗦,情不自禁的攏了攏衣襟,她開口:“太子殿下還是快回去換衣服的好,小心身子,莫要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