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揚站在1838號房間門口做好了心理建設, 還是敲響了房門。

他覺得自己神經過敏的有點兒可笑, 竟然兜裏還揣了一瓶周懷澤在席瑞生攔截他一次之後給他買的防狼噴霧。

門哢嗒一聲輕響, 林之揚暗暗祈禱自己不要有用上這玩意兒的機會。隨著門緩緩開了條縫, 林之揚意外的睜大雙眼, 發現開門的並非耿翰池, 而是一個隨意披著浴袍, 毫不在意的露著大麵積胸口的妖冶美男。

林之揚:“……”

那妖裏妖氣的男人應該也認出了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還是禮貌的將人給請了進來。他走在林之揚的前麵, 深入套房內的臥室,聲音嬌媚的說:“耿總,是個大明星。你到底找了幾個人來陪你玩兒啊?”

“讓他等一會兒。”牆壁另一側耿翰池粗重的喘息說。

緊跟著又傳出另一個人高昂動情的媚叫聲, 合著耿翰池的聲音琴瑟和鳴。林之揚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反倒為他開門的男人坦然得很,朝著林之揚拋了個媚眼, 笑道:“稍等哈, 現在裏麵還有兩個人在陪耿總。你要是不介意, 現在進去也行。”

林之揚不想長針眼, 臉色難看的朝那人微微一笑, 走到一旁的書桌前拿起酒店的傳單來假裝閱讀, 試圖緩解這尷尬到凝滯的空氣。隻是套房裏間內那些不堪入耳的聲音卻還是真真切切的都傳進了耳朵裏,弄得他比當事人更加羞臊難安。

林之揚被迫聽了一出激情四射、輾轉跌宕的真人秀,好容易曲終人散, 耿翰池才隨意的披著浴袍從屋內出來了。

“來了?比我想象的還早了點。”耿翰池嘴角掛著饜足而不懷好意的笑, 整個人的狀態像在大量的酒精和性中泡出來的,從頭到腳滲出墮落頹靡的氣味。

林之揚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對他說:“既然你不願意在電話裏談,我也當麵來了,有什麼事就現在說清楚好了。”

林之揚看了一眼正戳在一旁饒有興致的旁觀二人對話的妖男,耿翰池便會意的一笑,對那人擺擺手說:“沒你們的事了,錢就放在門邊的信封裏,你們自己拿吧。”

那男人聽罷,慵懶的走過去拿起信封捏了一下厚度,滿意的笑了,立刻招呼著另外兩個人換衣服,魚貫的出了房間。

房間內轉眼隻剩林之揚和耿翰池單獨兩人。

耿翰池紳士一笑,伸手示意了旁邊的沙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你放心,他們很有職業道德的,不會出去亂說你的事。”

林之揚從善如流的在耿翰池落座後,選了他對麵的沙發坐好,按捺不住內心的波瀾問他道:“你這是在搞什麼?”

“你指什麼?”耿翰池一臉無所謂的拿起旁邊小桌上未喝完的酒杯,啜了口酒,迷離的望著林之揚發呆。

林之揚看了一眼那桌上隻剩一個瓶底的威士忌,實在是忍不住替耿翰池操心起來:“像你這樣能輕易呼風喚雨的天之驕子,為什麼要這麼糟蹋你自己呢?”

耿翰池仿佛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突然狂笑不止,一口氣幹掉了杯中的酒,醉意朦朧的對林之揚叫道:“你是不是說反了?現在是我玩別人,到底是誰糟蹋誰呢?”

林之揚見耿翰池那副死不悔改、爛泥扶不上牆的態度,心說自己何必要操這份閑心。耿翰池和周懷霖走到今天這一步,分明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他人同情,他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事吧。

“你今天約我過來不是為了讓我看你辦事的吧?”林之揚直切主題的說:“你知道我跟席瑞生早就斷幹淨了。那天的照片你如果發了,無非就是多一個能熱上一段時間的緋聞,對你也沒多大好處。但是你要幫我壓下來,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機會我會還你的。”

耿翰池癡癡的凝視著他,突然問:“跟周家人上床的感覺好嗎?”

林之揚登時被問了個啞口無言,詫異的看著耿翰池,隻覺得這家夥大約是瘋了,說的盡是瘋言瘋語。

耿翰池將酒瓶中最後一點酒倒入酒杯,一飲而盡後像是陷入了回憶,癱在沙發中半晌突然又悠然地感歎道:“曾經我也有機會的,可惜我自己搞砸了。可是人總會犯錯的啊,總要給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嗎?難道我犯了一次錯,就直接被宣判死刑嗎?”

林之揚聽著耿翰池自言自語般的發泄之語,被他的理論所折服:“問題是你也沒改過啊。”

“他也要給我機會讓我改啊!”耿翰池憤怒的大叫,將酒杯猛地砸出去,摔在厚厚的地毯上滾到一邊。

林之揚這時終於明白了,試圖跟一個醉鬼講道理的自己有點兒傻,隻能放棄的勸他說:“你別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

耿翰池卻不理他,似乎醉的厲害,隻是一味地發泄著灰暗的情緒:“你知不知道那種感受?就是你不斷的抱著期待,對方卻完全沒有給過你一點回應!我無論做什麼他都不在意,他可以笑眯眯的看著我和別的男人親熱,還可以給我介紹男人讓我去玩兒。我們兩個曾經是戀人啊!是你的話你能做得到嗎?席瑞生和別人結婚的時候你沒有任何感覺嗎?他怎麼能說斷就斷的這麼幹淨,甚至連一個道歉都不需要,仿佛我做的一切從來沒有傷害過他!他這麼冷漠的回應,卻反過來一直在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