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弎。結果(2 / 2)

然而鳳姝鳶卻道:“倘若不願做皇後,又為什麼情願嫁給他,支持他奪位呢?”

桓宓怔了怔,反問道:“你支持浙王奪位,是為了這個後位?”

鳳姝鳶別開臉,道:“娘娘大可以將愛情這個神聖的字眼掛在嘴邊,您不是鳳氏,這個字怎麼說都可以。”

桓宓大感興趣,追問她:“怎麼,鳳氏不僅不許言政,連情愛都不許言了嗎?”

鳳姝鳶低低笑了一聲:“隻怕鳳氏不言政的規矩自從立起來的那日起,鳳氏就再沒有言情愛的資格了。”

桓宓有些不理解,問道:“為什麼?”

鳳姝鳶卻道:“宿命如此,多說無益。”

桓宓想了一會,又問:“你應當知道奪位是件九死一生事情,贏了自然好,可倘若輸了呢?倘若輸了,那可是誅九族重罪。”

鳳姝鳶冷笑一聲:“倘若每次奪位都要誅九族,那鳳氏早就被誅幹淨了,商氏王朝中,不知有多少帝位,是鳳氏密謀奪來的。”

桓宓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她的確是金陵君依照皇後的標準精心培養起來的完美作品,倘若她真的做了皇後,隻怕商墨淩的後宮會比現在安穩許多。

起碼坤城君不會叛亂,而鳳姮兮隻怕也沒有在她手中翻出天來的本事。

鳳姝鳶再次向她欠身:“娘娘若無要事,妾就先告退了。”

桓宓點了點頭,正要說話,鳳姝鳶又道:“您要問的問題,現在都已經有答案了,此事與浙王無關,是我自己的主意。”

桓宓定了定神,道:“這些罪名足夠治你重罪了。”

鳳姝鳶眼神平靜,道:“如果需要的話,妾可以脫簪待罪。”

桓宓有些吃驚:“做不成皇後,你還可以做王妃,何必如此決絕,非後位不要呢?”

鳳姝鳶道:“隻怕浙王殿下不樂意再有我這樣一個野心勃勃的王妃了。”

這就是坦誠的後果。

桓宓向她走了兩步,反問道:“是他不願再有你這樣的王妃,還是你不願意再做浙王妃?”

鳳姝鳶道:“倘若娘娘有登帝篡位的打算,而這個打算又被陛下知道了,那麼究竟是娘娘不願再做皇後,還是陛下不願再有如娘娘一般的皇後,重要嗎?”

桓宓聽懂了她的意思,徹底沉默了下來。

想法是不重要的,結果才重要。

鳳姝鳶向她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長秋宮。

晚間商墨淩歇在長秋宮,桓宓猶豫再三,還是與他說起了這件事:“隻怕浙王與她,夫妻並不和睦。”

商墨淩漫不經心道“嗯”了一聲:“但凡是娶了鳳氏女人的男人,就沒有幾個是夫妻和睦的。”

桓宓卻搖頭道:“不能怪她。”

商墨淩道:“你不是沒有見過鳳氏的女人。”

桓宓道:“你也沒有見過鳳氏的女人,你見到的,隻是鳳氏的後妃罷了。”

商墨淩饒有興致地追問:“哦?我倒是從未想過這兩者的區別。”

桓宓歎了口氣,道:“今日浙王妃來見我時,我一直在想,倘若她不姓鳳,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活潑俏皮,亦或沉穩安靜,我想了很久,終究沒有想出來。”

“她生來便注定要做皇後,她身邊的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她是要做皇後的人,她是照著皇後的模子成長的。”

商墨淩不悅地冷哼一聲:“因為她照著皇後的模子成長,所以我便一定要立她做皇後?”

“不是這個意思,”桓宓有些著急,比劃著對他解釋道:“罪不在她,而在開國大帝。他為了拉攏鳳氏,將鳳氏立做後族,規定商氏的男人隻能娶鳳氏女人為妻,規定了鳳氏不可言政。這一句話抹殺了鳳氏所有男性的存世價值,也抹殺了所有女人與生俱來的天性。”

“你怎麼知道這幾百年來,鳳氏中沒有出過對朝政天賦稟異,本可成為一代賢臣的,救萬民於水火人才?你又怎麼知道哪些被迫進入商氏後院的女人裏,沒有出過薛濤班氏一樣的才女?”

“你和皇長兄都不喜歡鳳氏的女人,嫌棄她們太過虛假,可你又怎麼知道她們是否喜歡你?她們嫁的從來不是做皇帝的那個人,而是皇帝這個稱號位子罷了。”

商墨淩沉默下來,思考了很久,對她轉出一笑:“你今日倒是有很多感悟,說了這些,是想表達什麼呢?”

桓宓認真地看著他,肅容道:“廢去鳳氏的後族地位,對他們開放朝堂,讓他們能像普通士族一樣,培養精才絕豔的男性,也培養才華橫溢的女兒罷,她們不欠商氏什麼,沒必要成為商氏皇族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