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生前癡迷於釣魚,經常把釣魚的東西放在門口,出門就不會忘記落下了。”
“這樣啊。”
南淩跟在尚清柯的後麵,繼續向前走。庭院的角落裏淩亂的放著幾個花盆,隻是裏麵的花早已枯黃,現在隻留下幾具黑色的屍體。院子裏最顯眼的就是那棵無花果樹了,雖然樹葉已經蒙上了很多灰塵,葉尖也變成了黑色,但那細小的藏匿在枝丫中的綠芽卻還是給人帶來了生機,初秋的時候它一定還會長出豐碩的果實吧,雖然最後還是會掉落到土壤裏,成為下一季果實的肥料。
兩根麻繩從枝葉中垂下,結實的纏繞在一塊白色木板的兩端,我饒有興趣的走近去看。
白色的木板上留下了雨水蒸發後的紋理,幾條細小的裂縫出現在上麵。麻繩粗大又僵硬,但抬頭便可以看到樹幹的繩結處已經有些發白,線頭也參差不齊的豎立著。這個秋千已經有些年歲了。
南淩抓住麻繩,一屁股坐在了木板上。腿剛伸直,想要用力蕩起來時,卻被尚清柯的嗬聲止住了。
“這個秋千太久沒用了,繩子可能會斷,太危險了。”
他的表情終於不再是麻木和憂傷,眼神中清楚的顯露出緊張和著急。
南淩沒有起身,用力的拉了拉兩根繩子,看到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後說道:“看吧,沒問題的。”
他似乎還是不放心,執意讓南淩下來。南淩看著他第一次因為擔心自己而露出的緊張神色,心裏湧起一股暖意。她看著他的臉,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再是嫵媚和不可一世的感覺,隻剩下孩子般的純真和開心。
“那你來推我吧,就算我摔下來,也還有你作墊背。”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南淩嬉笑著說道。
“好。”
出乎意料的回答,讓南淩愣了片刻,嘴角咧開的更大了,就連眼底都是掩飾不住的笑意。
尚清柯走到她身後,雖然是男生,但他推的力量控製的剛剛好,南淩隨著繩擺動的力量,向前揚起。風從她的身邊穿息而過,腳在空中高高抬起與身子齊平,好像可以看到紅色的磚瓦。每次落下後,他寬大的掌心便會貼在她的後背,隔著衣服她卻像是觸電一般,心裏麻酥酥的。揚起,落下,她小時候玩過很多次秋千,但都無法與今天破舊的秋千相比。他的溫柔和小心翼翼,在她的背上落下,卻在她的心裏永遠埋下了愛情的種子。陽光下,她在空中的背影,也在他的眼睛裏倒映著。
南淩陪尚清柯在屋頂上躺了很久,看天上的雲從一端移動到了另一端,安靜的隻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尚清柯平躺著,凝視著天空。南淩就躺在他的身旁,凝視著他。
“小時候我經常趁奶奶午睡,爺爺出去釣魚的時候,爬到屋頂上曬太陽。你說對了,以前家裏有一隻棕色條紋的貓,我平躺在屋頂上時,它就喜歡走到我的肚子上,然後慵懶的趴下。”尚清柯閉起眼睛,神色平靜的說著。
“現在那隻貓在哪裏呢?”
“不知道,有一次我放學回家,到處都找不到它,以為過幾天它自己就會回來了,但從此以後,就再沒見到過它了。”
他把手背放在了額頭上,看不見他的眼睛。南淩翻身望向天空,有幾片白雲堆積在一起,許久也沒有移動。南淩把兩隻手做出一大一小的兩個圓,伸向天空。南淩驚喜的叫著:“學長快看,像不像一隻貓!”
尚清柯拿掉擋在眼前的手,把頭往南淩的方向靠了靠。隻見一個白色圓圓的腦袋和胖胖的身子,以及一條由粗及細的白尾巴,像是趴在了白雲中。如果輪廓不是肉色的,大概就更像了。
“一點都不像。”
“誒,明明很像的,你看啊——”
南淩拚命的把手伸到尚清柯的方向,雖然尚清柯一次次的推開她,但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臉上早就綻開了笑容。
現在回想起來,是不是從那一天起,尚清柯也有點喜歡南淩了呢。我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疾步的跑下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