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1 / 3)

韓笑回到那棟滿載著她噩夢的別墅。原來的管家不知什麼時候又被招回來了,她進門時管家站在門口親切的向她彎腰行禮,微笑著說:“小姐,您終於回來了。”

她討厭他這種說法。

歐陽的辦事手段果然雷厲風行,也許是他請了個好管家的緣故,她的房間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和原來一樣的布置。偌大的衣櫥裏麵還是掛著琳琅滿目的華服,但是和原來的已經不一樣了,上一次歐陽叫人把她的東西全部打包寄走,她又被退了回來,但那些衣服似乎都不見了,衣櫥裏全部是嶄新的禮服。梳妝台上也是全新的一套套未開封的化妝品。

窗台上照例擺著一支白茶,這種花,非常的幹淨,在空氣裏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她在自己的房間裏坐了下來,慢慢的環視四周,管家來傳達歐陽的意思,說是他今天比較忙,讓她自己找點事做,想吃什麼就吩咐廚子去做。

她百無聊賴,抱著枕頭到客廳裏看電視。客廳已經被裝修得麵目全非,和原來印象中沒有一處是相同的,園丁在花房裏辛勤的忙碌著,偶爾用眼角餘光偷偷的打量她。大約是她走後發生了什麼事,整個家的裝修風格都變了,唯獨人沒有變。

她心裏煩亂,隨便的換著台,關注了一會財經新聞。

聽記者的口氣,好像這一次A市金融界大洗牌,動靜非常大,也有人在猜測這一場變動幕後的操作者和大贏家究竟會是誰。起初她還懷疑隻是歐陽在針對天瑜,可是看到其他的小財團也相繼牽涉其中,才慢慢感到事情或許真的沒有這麼簡單。

就在特別報道裏,提到了歐氏集團。歐陽近期投資了一個相當大的項目,橫跨兩市,牽動整個A市的經濟命脈,業內人士稱讚他的這種勇氣,但同行業有表示堪憂的,因為這麼大的項目,一旦資金鏈脫節,將會血本無歸。

難怪他最近這樣忙,電話都沒空接。不過歐氏的總公司是注冊在美國,在國內投資再怎麼虧本,也不會影響到根基吧。

看完財經新聞,她擔心父親的病情,撥了個電話回家,是傭人接的,說父親一大早已經到公司去了。她隨便找了個借口,說自己最近不回家了,請傭人幫忙好好照顧父親的起居飲食。

晚飯後,韓笑就早早的躺下睡了。一整天沒見到歐陽,也無法問問他關於幫天瑜的具體辦法。甚至接下來的整整三天,歐陽再沒有出現在別墅裏。每次問起管家,總是同樣的一句:“先生很忙。”她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她越來越無法淡定,甚至有一種恐慌,自己該不是又被歐陽擺了一道。趁著她被囚禁在別墅裏的時候,外麵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也許等她意識到的時候,金融界早已經變翻了天了。

她越來越頻繁的關注財經新聞,這場經濟動蕩波及甚廣,A市許多金融公司之間都有合作關係,像是一個大家族,牽一發而動全身,歐氏最近似乎也遇到一些財政難題,歐陽每每出現在鏡頭前,都成為眾人追逐的焦點。畢竟這樣的龍頭企業如何跨過危機,對小公司來說有極大的借鑒意義。

可是他隻是保持一貫的沉默,俊美的臉孔在鏡頭前匆匆一閃,就立刻變成保鏢冷漠的黑麵孔。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連她想要見一見歐陽,也隻能通過這樣看電視的方法。

她一個人在房間裏本來就無聊透頂,加上心裏有事,到傍晚,她再也坐不住,想著要給他發個信息或者打個電話。電話照例是沒有人接,她又對管家說:“打給先生,問問他晚上回不回來吃飯。”管家去了很久,回來時說歐陽在開會,暫時無法接聽電話。

她隻好不斷催眠自己:也許他在忙著吧,現在是多事之秋,各大公司都在忙,如果她逼得太緊了,歐陽恐怕也會反感。

這樣,她也就不再追問,安心去睡覺了。

入夜,她睡得正酣,枕頭下麵的手機忽然開始震動。她因為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本來就睡不安穩,好不容易進入夢鄉卻又這麼被煩擾著,頓時脾氣大起來,抓起手機就想往地上扔。

幸好她不是歐陽,揉揉眼睛,還是不耐煩的按下了接聽鍵,口氣不大好:“喂!”

“出來。”

簡短的兩個字,泠泠清音回蕩在微微顫動的電磁波中,令她混混沌沌的睡意一下子清醒過來。

是歐陽!

她恢複了些意識,模糊問:“怎麼了?”

歐陽並未回答她,隻說:“我在花園外等你。”不容置疑的口氣,命令一般,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韓笑捶了捶還發漲的腦袋,覺得這個男人真是不可理喻。不過她等了這麼久,就為了見歐陽一麵,隻要能見到他,別的也顧不上了。趕緊起床換上衣服,匆匆洗漱了一下,然後抓起梳子在淩亂的頭發上劃拉了兩下,就換上鞋子出門了。

別墅外亮著兩束橘黃的車燈。見她出來,那車燈閃爍了兩下,晃得她睜不開眼。她猜測歐陽就坐在裏麵,走近了,果然透過車前窗玻璃看到他熟悉的身形。她就沒有走到後座去,直接從副駕駛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還沒等她發話,他已經將方向盤打到底,一個大轉彎,將車倒了出去。

車子裏立刻發出嘟嘟的提示音,她隻好閉了嘴,先把安全帶綁好。車廂裏隱隱約約彌漫著一股酒味,她蹙起眉,習慣性的抱怨:“你又酒後駕駛?”

轉念一想,他一個集團的總裁,出去喝酒應酬很正常。隻是以前的那麼多年,他不知用了什麼辦法隱藏得那樣好,讓她一點也察覺不到。

歐陽沒有回答她,黑色寶馬的車燈在暗夜裏一閃,車身就飛速的掠了出去,隻留下尾燈一閃一閃的光芒。

車子開出半山,上了高速,一路沿著高架奔馳,速度飛快,半夜裏本來路上人就少,歐陽幾乎把速度打到了極限,盡管是性能極好的車子,在行駛中也能聽到車底盤嗡嗡的聲音了。

韓笑有點害怕的望著他,難怪他今晚這樣反常,二話不說就把她帶出去,估計多半是酒精的作用。父親的公司還沒有得救,她還不想死,但是照歐陽這麼個不要命的開法,她覺得很有可能明天的頭條就是“午夜飛車,一車兩命”。

她鼓足了勇氣問出來:“我們……要去哪裏?”

這一路的景物都是越開越荒涼,她心裏越來越沒底,但是歐陽不說話,她也不敢再問,因為他現在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她怕影響他的注意力,況且他還喝了酒。

頭頂的路牌一晃而過,韓笑瞄了眼表盤上的指針,小聲說:“那個……超速了……”

這次歐陽終於拿眼角瞟了她一眼,他是狹長的眼睛,眼角幾乎斜飛入鬢,因為喝了酒,斜睨著越發顯得秀長明亮:“怎麼,不願意跟我一起死?”

她覺得亡命鴛鴦這種詞從來不該用在她和歐陽身上。她隻好當他是說笑,老老實實的抓緊安全帶,不再說話了。車內真皮座椅淡淡的膻味,空調風口吹出的靜靜香氣……他身上的酒氣煙氣男人氣息……她覺得悶,按下車窗,風立刻灌進來,呼一聲將她頭發全吹亂了。終於,到了一處荒山野嶺的地方,他才把車速慢慢降下來,他把車停在一處空曠的地方,打開天窗,頓時頭頂上滿目的星子撲麵而來。

不知道有多久沒看過這樣美麗的星空。韓笑一時驚呆了,把座椅調下來,向後仰著躺靠在椅背上,正好可以舒服的仰望到天上的繁星,這地方好像離天際非常的近,漫天的星子仿佛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美的令人心動。

這個城市因為汙染,平常在市區已經很難看到這樣幹淨漂亮的星空了,也幸得是在這樣荒山野嶺的地方那個。

歐陽也把自己的座位調下來,側著臉打量她,突然問:“你晚上打過電話給我?”

這突兀的問題讓她一怔,立刻將目光從星空上收回,沉默著點了點頭。

“想我了?”

他明知道不可能的。韓笑繼續沉默,任風吹過耳邊的碎發。這樣的情境,兩個人單獨相處,其實最適合向他提起父親公司的事,但不知為何,她有點不想打破此刻這種祥和的靜謐。

“看來你的耐性有長進,我以為要不了一天你就會忍不住了。”他淡淡的笑,眸子裏俱是醉意。

“你不好奇我打算怎麼幫天瑜嗎?”他喝醉了酒話就會有點多,但並不討人厭,因為他平常實在太冷漠了,這樣子的他看起來似乎沒那麼可怕。

她老老實實回答:“好奇。但是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打算,你要是不想告訴我,我可以不問。”

她說完,發現他眼中的笑意漸漸斂去,從那種玩味的調笑變成一種很認真的表情,眼角眉梢都是冰冷的痕跡。這才是他應有的真正表情,但韓笑覺得還是剛才的他比較好相處。

她試探著問:“你今晚怎麼了?”

他蹙起眉,搖了搖頭,她就很知趣的閉嘴了。過了一會,聽見他問:“你這次為什麼會相信我?”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肯什麼都不問就相信他會幫天瑜,過去被他欺騙得已經太多了,自己還是不長記性。可是有什麼辦法呢,現在隻有他能救天瑜,她除了相信,別無他法。

她還是點頭如實的說:“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確實。”他微微點頭,對她的說法表示肯定,好像這次她的決定還不算太笨,“天瑜現在是個爛攤子,沒有人會傻的去淌這趟渾水。”

那你為什麼願意去呢?她想問出來,但忍住了。估計他也不會回答。

歐陽又沉寂了許久,才說:“最近我會很忙,你沒事就待在家多休息,你這陣子折騰得不輕,沒事多叫家庭醫生看看。天瑜的事,你不要再過問,我答應你,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他還是沒有告訴她具體打算怎麼辦,她有點失望,究竟什麼是他所謂的滿意的結果呢?

她隻好旁敲側擊的問:“很棘手嗎?”

歐陽輕搖頭,這世上的事對他來說,好像都很簡單。想要就奪取,不要就毀滅。但是之後,他又歎息了一聲:“要達成一個目的有很多種方法,也許眼下的選擇並不算最好,但那也是因為我的無可奈何。”

“可是……”她疑惑了,像歐陽這樣站在權利頂峰幾乎可以呼風喚雨的男人,也會有無可奈何的時候嗎?

他的臉色有點凝重,顯得格外的疲憊。韓笑出神的望著他的側臉,而他緩緩轉過臉來,注視著她,眼睛裏有血絲,目光看起來那樣深沉,黯然。

她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歐陽不打算說,無論她怎麼問也是問不出的。

他說:“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希望你都能像這一刻這樣相信我。你要記住,這世上,我最不想辜負的人,就是你。”

他鮮少用這樣慎重的語氣說話,她甚至來不及感動,隻覺得隱隱有些怪異,心中似乎有不安的感覺升騰起來。

她來不及多想,歐陽已經坐起身,一把就將她用力抱起,手指熟練的找到安全帶的搭扣,按下去,輕輕的“嗒”一聲,她身上的束縛就解開來。她還來不及驚呼,已經被他整個人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那帶著濃烈酒味的親吻,夾雜著他身上特有的獨特清香,如疾風暴雨般將她席卷,他的吻,如此熾烈,鋪天蓋地的落在她的眉心,眼睫,鼻尖,嘴唇和頸項上。

她有些不能呼吸,身體灼熱而不安的扭動著,口中發出抗拒的呻口吟,但是他滾燙的氣息伴著濃鬱的酒精味道源源不絕的侵入她的口鼻,與她急促的呼吸交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