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芊芊……
韓笑無數次的在唇邊重複這個名字,這個並不算陌生的名字。至少,她從霍誌謙的口中就不止一次聽到。
新婚之夜,在泳池裏的時候,他望著渾身濕漉漉的她,情不自禁的親吻了她,可是口中溢出的,卻是另一個人的名字。
原來她就是芊芊。
原來一切竟是這樣。
看著這張照片,韓笑突然哧哧的笑了出聲,可是喉頭卻含著隱隱的辛酸,苦澀。心中仿佛有一把刀在生生地剖開,撕扯著她最後的一分堅持。
難怪當初天瑜隻是一條爛船,她隻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傻瓜,他卻願意和她聯手,答應她所謂的合作。這個決定,在當時看來,是多麼的愚蠢。
可是他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並且以迎娶她為條件。
原來,並不是她有多麼幸運,或是霍誌謙一時腦袋發熱,
一切的一切,好像突然間就能解釋通了,原來一切隻因為自己像她。
隻因為,她笑起來酷似他的前妻,芊芊。
Lessily適時的點醒她:“你所能得到的一切不過是靠著那一幅皮囊,你除了笑起來像他的前妻,還有什麼呢?論家世,我們尤家的產業絲毫不比你那半死不活的公司要差,論相貌,你更是比不過我。你知道嗎?誌謙他最喜歡我吻他,他說我嘴唇的觸感跟她的前妻簡直一模一樣……”
“瘋子……”韓笑嘴唇哆嗦著,忍不住咒罵,“你們都是瘋子!”用這種方式去懷念自己的前妻,而被當作替身的女人竟然還沾沾自喜的拿來炫耀,簡直是一對變態!
“你怎麼說也好,至少我得到的東西,你永遠也得不到。”Lessily側坐在沙發扶手上,輕蔑的笑著。
韓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幢大樓回到家裏的,隻記得自己站在浴室裏,對著那麵鏡子打量著自己的臉,指尖輕輕撫摸過眼睛,鼻子,嘴巴,一寸寸,緩慢的感受著皮膚下血液的流動。
照片上的那個女孩子,留著一頭披肩的直發,極為清純幹淨,明明笑起來一臉的明媚,此時卻人覺得麵目可憎,那樣的笑臉每在頭腦中出現一次,她就深深的閉上眼睛,想要用力去遺忘。她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淪為別人的替身,她對著鏡子笑了笑,忽然又痛苦的皺起眉,眼底是一片空洞。
她恨那一對酒窩,恨眼角彎起的樣子,恨她笑起來時,竟然會和照片裏的女孩出奇的想像。
她想起司機阿斌曾經跟她說過的一段話。他說霍誌謙第一次看到她,其實是她在花店做小工的時候。她依稀記得那時自己還沒上大學,整日裏披散著直直的頭發,穿最簡單的純白T恤,臉上幹淨得沒有一絲陰影,無論是穿著還是氣質都和照片裏的女孩一模一樣。
手,突然緊緊握成了拳,感受著指甲掐入手心的那抹疼痛,也許她是想用那一種疼痛來提醒自己,醒醒吧,韓笑,至少你還有一個地方是值得利用的。
那一天夜裏,韓笑不記得自己想了多少,又好像什麼也沒想,隻是將這些年所有的一切,那些糾纏血淚,一幕幕,都在腦海裏如電影重放般回味了一遍。有些事,在發生時永遠不會預料到它的深遠意義,總要沉澱了許久之後,才會慢慢的有恍然大悟的感覺,就像在她結婚之前,就已經有許多征兆會預示著她失敗的婚姻,可她全都沒有考慮,隻是一往無前。終於,她嚐到了悔恨的滋味,然而此時又覺得什麼都無所謂了,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每一個畫麵,似乎都成了一段段平靜的往事,不過是一場過眼雲煙。
也不知坐了多久,門,輕輕地被人打開,腳步聲傳來,很輕很輕,似乎是怕吵到了屋裏的人。
會是誰呢?韓笑慢慢的起身,將桌案上的一盞小台燈打開,正摸黑在書房的牆壁上尋找燈掣的霍誌謙猛然被嚇住了,驚疑不定的望著她,似乎沒有想到這麼晚了她還沒睡,竟然坐在書房裏等他。
“怎麼回來了?”倒是韓笑先若無其事的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