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天墨吹著長笛,而顧淩爽則是讓婢女拿了一條長絲帶,踩著節拍,自然而然,隨曲而舞……
四周,似乎很安靜,也許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舞蹈,隨性而起,翩然而落,每一步似隨意興起,又似精心拿捏。
閉上眼,顧淩爽的世界卻不在這裏。
在那個有蟬鳴的午夜,她也是這般舞蹈,聽著那人淡淡的笛聲,閉上眼,想要與那曲調合二為一。
那時的她,還太傻,自以為和上了他的拍,就能走進他的心。
所以,放肆地在愛。
原來,也可以跌得這麼慘。
眼角一抹淚痕,顧淩爽擰緊眉,更用力旋轉,也許頭昏了,就可以不再想那麼多,可以拋棄所有的一切……
頭上的發釵忽然鬆落,三千發絲披散而下,她一驚,步子未穩,整個人便往後跌去。
模糊之間,她似乎看到了那道身影,離她那麼遠,那麼無動於衷。
最終,她甚至不清楚自己如何安然無恙,腦袋裏一直回旋著他漠然的一眼,再抬頭,那裏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顧淩爽收回目光,看著地上躺著朱釵,似在慶幸,好在沒有戴他送的那一支,因為太過在乎,她一直都將那支釵放在梳妝台裏,靜靜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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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處,玄璜尋著那人追了過去,“爺。”
宇文城沒答話,腦海裏盡是她跌入連天墨懷裏的畫麵,即使投懷送抱,她也不知道做得隱密一點,非得在所有人麵前招蜂引蝶嗎?
眉心擰得更緊,宇文城扔下手裏的東西,隻說讓玄璜安排所有人,便揚長而去。
月色落下,幹枯的草垛裏,玄璜眯眼看去,那是一枚香囊,在西秦有個傳聞,若是在除夕夜為心愛之人戴上驅邪香囊,便可保她一年平安。
玄璜低下身子,將那東西拾起,也是這一刻,他更確定,爺最在乎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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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臨湘閣,已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顧淩爽由著玄璜陪同,含笑送走了每位客人後,才回到廂房。
眉心有些疼,顧淩爽坐在桌前,為自己倒了杯水,就見秋水讓人端了好幾盤菜進來。
“娘娘,您之前都沒用膳,奴婢讓人帶了些過來。”
幾道小菜,都是她喜歡的,顧淩爽笑了笑,拿起筷子的那一刻,臉色卻忽然變了變。
“娘娘您……”
“沒事,你讓她們都下去吧。”顧淩爽蒼白著臉,淺聲說道,秋水明白了些,立即退了所有婢女,才跑到顧淩爽身邊,為她順著背。
“娘娘,您怎麼了?”
顧淩爽剛要回答,又一陣更猛烈的反胃感襲上心頭,她緊緊捂著唇,推開了秋水,便伸手撐在牆壁上,翻江倒海的暈吐感,胃裏卻什麼都吐不出。
臉色微微泛白,隔了好久,方才停歇,秋水攙著她回到桌前,隻是看向那幾道菜,胃裏又是一陣反感。
“秋水,都撤了吧。”她皺眉說道,便往床榻方向走去,秋水還未離開,顧淩爽又喚住她,語調顯得有氣無力,“秋水,晚一些,去心如閣請如夫人過來一趟,就說我身子不舒服。另外,今晚的事,誰也別說,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