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韓真和他爸爸卻遲遲沒有離開，一直站在校門口。韓真沒哭多久就抬起了頭，用衣袖把眼淚擦幹淨，站在他爸爸身邊。兩個人也沒有說話，一直這麼站著，不知道要幹什麼。
宋一程不想浪費太多時間，晚上嚴銘還要去上課，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
他有時候挺煩自己這種羞恥感的，該有的時候沒有，不該有的時候紛至遝來。
韓真見到他，臉色瞬間變了變。
宋一程裝作沒有看見他，要繞過他們往前麵走，但就在這個時候，韓真的父親忽然開口問：“請問你是宋一程嗎？”
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沉，也透著一股卑微的討好之意。這讓宋一程驚訝的同時，不禁疑惑。
他和嚴銘停住腳步。
韓真衝宋一程一笑，背脊微躬，說：“你好，我是韓真的父親。”
宋一程往韓真臉上看了一眼，後者眼睫毛微微顫栗，低著頭，不敢看他。
“韓叔叔好。”宋一程禮貌地喊了一聲。
韓父說：“我聽韓真說，他下午打了你，真是抱歉，我沒有……”
“爸爸！”韓真不滿地瞪眼睛。
韓父抬起手背擦額頭上的汗，又衝宋一程笑笑，從褲兜裏拿出三張有些被汗濕的一百元紙鈔，遞過去，說：“叔叔來得及，也沒有買什麼營養品，這點錢你拿著去買點吃的，還希望你能夠原諒韓真。”
宋一程默然搖手，說：“叔叔，不用這樣，也沒什麼事。”
韓真忽然衝過來，把韓父手裏的錢奪下，瞪著眼睛說：“你現在一個月工資才那麼點，幹嘛給錢？”
韓父有些尷尬地看了宋一程一眼，虎著臉說：“把錢給我！”
“不給！”韓真較真地瞪他，“你連一件新西裝都舍不得買……”
“韓真！”韓父似乎動怒了。
韓真很明顯被嚇了一跳，瑟縮地往後退了一步，可還是不肯把錢拿出來。
他大口吸氣，朝他父親大喊：“明明是他爸爸害得你丟了工作，為什麼你還要對他那麼卑躬屈膝的！”
韓父咬緊牙關，鎖眉說：“因為你動手打人，這就是你的不對！”
韓真連吸幾口氣，仿佛要喘不過來氣，壓根咬得很緊，眼淚眼看著又要出來。
嚴銘看出宋一程的尷尬與不適，輕聲說：“我們先走吧。”
“嗯。”宋一程點點頭。
他們兩個人剛過了馬路，後麵就傳來韓真父親的喊聲：“你們——”
“叔叔，真的不用給我錢！”宋一程喊了一聲，拉著嚴銘落荒而逃。
嚴銘呼了一口氣，反手抓住宋一程的手腕，說：“行了，不用跑了，他不會繼續追上來的。”
宋一程嗯了一聲，看一眼時間，“糟了，你馬上就要去上課了。”
嚴銘不慌不急地說：“還有點時間，先回去。”
“那你晚飯怎麼辦？”宋一程過意不去地耷拉著腦袋，都怪他，拖了將近二十分鍾。
“我在路上買個麵包吃就行。”嚴銘拍拍宋一程的肩膀，“你別亂聽韓真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