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有一個人。
衛琅。
當初尹川把衛琅放在他身邊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
現在事情已經解決,宋一程也不再有被保護的必要。
按照正常發展,衛琅也應該回去了。
從始至終,衛琅什麼話都沒有說,一直默默地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這大半年的相處下來,宋一程卻已經真的把衛琅當做了自己的哥哥,他不太舍得再讓衛琅回到尹川身邊。
雖然到現在他也不知道尹川和尹槊他們家到底是做什麼的,但宋一程猜,應該是隱藏在媒體後麵、用最隱形的力量控製著一個龐然大物的超級組織。
他們把它稱為公司。
衛琅,是這個公司培養的人。
保鏢也好,打手也好,員工也好……按照公司的需要來確定身份。
像極了古代貴族們養的死士。
宋一程自知他無法幫助所有人脫離這個“公司”,但是,他希望可以幫助衛琅脫離。
尹川聽到他的想法之後,特別詫異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他猜皺起眉,對宋一程說:“你想要把衛琅要走?”
“不是。”宋一程搖頭,“我是想……讓你給他自由。”
尹川笑了笑,說:“衛琅讓你來說的?”
宋一程怕尹川誤會,又搖搖頭,說:“不是,隻是我自己的意思。我知道他們跟正常的那種保鏢不一樣,沒有你們的許可,他們就像你的奴隸,是不能夠私自行動的,對吧?”
尹川沒說話,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宋一程接著說:“你也知道,這半年來衛琅一直跟在我身邊,幫了我很多忙。我不知道有什麼能夠為他做的,所以,我希望至少能夠讓他有一個正常的人生。”
“你太天真了。”尹川聳聳肩,“你以為我放他走了,他就真的自由了嗎?”
宋一程不解地看著尹川。
這座大樓已經被白雪包圍,窗外的陰天正簌簌地下著雪,但是室內卻十分暖和,壁爐燒得很旺。火光映在尹川的臉頰上,襯得他本就清秀的臉更顯粉雕玉琢。
尹川接著說:“你要知道,他們可都是沒有任何社會記錄的人。你覺得這種找不到任何過去、沒有任何記載的人如果真的回到社會生活中,能夠跟普通人一樣生活下去嗎?沒有身份證,沒有履曆,沒有檔案,沒有人際關係,這樣的人,哪個地方會接納?”
“可是,憑你的本事,要偽造一個身份應該很容易吧?”宋一程說。
尹川笑了笑,說:“是很容易,我就不過動動嘴而已,不過,就拿你為例,當初幫你建構尹永軒這個身份,你知道花了我多少人去做這件事嗎?”
宋一程沒說話,他還真的從來沒有了解過。
他疑惑地看著尹川,等待他的說法。
尹川說:“你的小學花了我十個人總共三個月的時間去建構你的小學關係,初中和高中動用的關係更是設計上百人,你在各部門電子係統中的檔案,各檔案室的紙質檔案,以及你的交際圈……要在網絡上去建構一個虛擬的人,或許隻需要你一個人一個晚上,就可以把一個人的一生都建構出來,但是如果要在現實中建構起一個不存在的人,要花費的工夫,遠遠不是你想象中那麼簡單。你想要什麼身份都不是問題,問題在於,如果瞞過世人的眼睛,讓所有人都相信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