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心中都不由的覺得好笑,當女人走到倒數第三個台階,她忽然停了下來,沈岸想出聲打個招呼,腦袋裏猛地晃過一個念頭。
他頓時明了女人的戒備從哪裏來,不得不說,她倒是提醒了他,為什麼會這麼努力地翻遍半個城市,去尋找許從一,最初的想法,的確是不想一個好友出事。
現在,他算是看清楚了,不隻如此。
具體什麼時候開始的,他自己也追尋不到具體的初始時間,但根本的目的是那個。
畢竟能夠進入到他心裏去的人,迄今為止人數不多,許從一算是占據位置最寬的那一個。
隻是一兩分鍾的時候,沈岸神色間變化同樣很大,這讓站在高處,準備說點什麼,提醒沈岸的雒芊,頓時收了聲。
兩人就這樣一個在階梯上,一個在階梯下,從開初的合作者,轉眼間,就變成了立場對立的情敵。
雒芊眼瞳猛地收了一下,她在停了十幾秒鍾後,再次落腳下樓梯。
走到沈岸身邊時,沒有任何停頓的動作,在擦肩過去後幾步,放緩了腳步,脖子往左邊轉,看向左後方立在那裏的男子。
她眼簾微微一眨,情緒泄露的不多,雖然沈岸和許從一過去相處的時間比她要長很多很多,她確對自己更有把握。
沈岸不知道過去數天時間裏,在許從一身上發生了什麼,她更是知道,那樣無法言說的事,許從一覺得不會向任何人主動提及,恐怕是被動,也不一樣不會有。
以為是許從一的好友,就更有機會?雒芊覺得,沈岸注定會失敗。
隻有她,才是最適合陪在許從一身邊的人,她不會傷害他,隻會盡一切可能,去保護他,愛憐他。
“75。”許從一拿著刀在菜板上切菜時,腦海中係統給他報數。
他眸光一片冷沉,進入眼裏的光,似乎一瞬間就被吸入到深處,然後一雙眼瞳,十分黑暗。
耳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靠近,來人走得很輕,似乎不想他發現,許從一繼續背對著房門方向,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的樣子,他放下菜刀,到一邊水龍頭下,將手洗淨,剛才的水果刀放回到刀架,他眼睛轉過去,伸出手,再次抽出那把刀。
雒芊看著許從一的背影,看到他抽了把窄小的刀在手裏,以為他是要拿來削什麼蔬菜,所以沒出聲,到許從一走到案板上放置的一個瓷白的碗旁邊,雒芊腦袋裏隱約有個模糊的念頭,可一時間捕捉不到具體是什麼。
隨後她就看到一片猩紅的血液涔涔往瓷碗中流淌,被許從一的這個忽然動作給驚地當場呆住,雒芊愣了數秒,隨後直接驚呼出聲。
“你做什麼?”她一點都沒有想象到,許從一竟然是用刀子在自己手腕上割了一個鮮血淋淋的口子,快速奔過去,雒芊抓著許從一手,就緊緊捂住那個傷口。
她還想再指責他竟然這樣傷害自己,忽然黑白瞳孔開始異變,整個眼眸,被浮上來的鮮血染紅,她臉色大變,眼睛全然不受控地往案板上轉,那裏有一個瓷白的碗,裝了鮮血的碗。
雒芊咬著嘴唇,無意識地咽了口口水,鼻翼裏全都是馨甜醇厚、幽香誘人的鮮血味道。
她成為血族後,隻有那麼一兩次吸食過人類的血,從那時她就知道,人類的血液和其他動物血液不同,一旦吸食了,就如同染上大.麻,要耗費很久的時間才能解除,她憑借超強的意誌力,戒除了對人血的渴望,甚至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說到現在,她都一直做的很好。
雒芊知道,自己該拒絕的,可是血液的腥甜味逸散到空氣中,像是瞬間就鑽進了她每個細胞毛孔,光是這樣嗅著味道,都令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栗,若是能夠嚐一嚐,想必……
雒芊及時打住自己的念頭,她將自己手指,艱難地從許從一流血的傷口上扯開,眼睛躲閃,極力不讓自己去看麵前的那些鮮血。
“你……”雒芊一開口,發現自己嗓音粘膩,舌尖嚐到空氣裏的鮮血味,她覺得不能繼續待不下去,不然她可能控製不住,不是去搶那個裝了鮮血的碗,而是去抓許從一的手腕,然後吸吮不斷湧動的鮮血。
這相當考驗意誌力,雒芊一度都以為自己要控製不住了,她迅速扭過頭,往廚房門口方向走了兩步。
“我、我出去給你拿紙,你先摁一下傷口。”
廚房外麵幾步遠就是餐桌,雒芊奔過去,直接拿了放在上麵的紙盒,就立刻回廚房,連沈岸在客廳裏,緊緊盯著她,都沒有立刻察覺到。
廚房的門大大敞開,裏麵的鮮血味被窗戶外的夜風攜帶到了客廳裏,沈岸一聞到腥香的味道,就馬上知道,廚房裏發生了什麼。看來他的阻止一點效果都沒有起到,看來不是女人單方麵的喜歡,許從一也對女人起了情愫。
許從一在沈岸麵前,一直都沒對什麼人和什麼事產生過過多的好奇,讓沈岸覺得,或許許從一不會輕易喜歡上誰,隻是才過去多少天,半個月,好像沒有,他就對這個血族這樣在意,血族和人類不同,抗餓能力很強,別說一天,就是一十天不吃東西,頂多狀態不好一些,不會像人類一樣走不動路。
他擔心那人餓著,割裂自己的手,給她準備鮮血。
早知道會有現在,沈岸開始後悔,之前或許應該讓那些手下,將女人一塊解決的。
不過也好,反正最近他也不怎麼忙,就陪對方爭一爭。
傷口其實不嚴重,就一條小口子而已,在雒芊出去拿紙盒,許從一沒有聽從她的話,摁住傷口,反而繼續讓鮮血往碗裏流,等差不多裝了小半碗,他倒是沒第一時間去扯紙巾,而是將手腕放在水流下衝,等周圍的血跡都被衝幹淨,他才從進來廚房的雒芊那裏抽了數張紙巾,按在傷口上。
許從一迎著雒芊睜大的眼睛走到她麵前,他淡著音道:“不夠的話,你和我說。”
仿佛割腕放血是件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
雒芊渾身一震,兩人離得很近,她比許從一個子矮半個頭,青年低眸直視著她,眸光淡漠帶著涼意,可意外的,她就是覺得身體忽然暖和了起來,從來沒有過的熱流潺潺往心口裏流淌,熱流蜿蜒到四肢百骸,侵襲五張六腑,像是整個人都墜進了一個水波蕩漾的溫泉中,每條神經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