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室的門沒有完全關上, 在雒伽抱著許從一進去後, 就留出了一個窄小的縫隙, 並不是雒伽忘了關門, 而是有意為之。
雒芊從屋裏出來, 下意識地就朝畫室方向走, 走到門口, 透過縫隙,看到屋裏裏一個無人的角落。
室內隱約聽到一點沙沙的聲音,沒有人說話, 腦袋裏有個聲音,在催促她推開門,雒芊揚起手, 搭著門把, 把門往裏輕輕推。
隨後,屋裏的所有景象, 呈現在她的視野中。
高大的男人背對她而站, 此時在一個畫架前, 正對麵, 挨著玻璃窗的地方, 沙發椅被人放置了下來, 一個人坐躺在上麵,那個人幾乎是□□的姿態,就下.身隱秘的地方, 鬆鬆垮垮地搭了一件衣服, 一隻腳踝上束著跳鐵鏈,鐵鏈往地上延伸,一直到牆角的地方停止。
那些沒有衣布覆蓋的皮膚上,各種深淺不一的痕跡,吻痕和咬痕交錯縱橫,雒芊盯著半垂眼簾的青年,她震驚地微張著嘴,從雒伽身邊走過,朝著青年走去。
雒伽執起一隻畫筆,在白色的宣紙上運筆如飛,當雒芊出現,並眼看著就要走到許從一那裏時,雒伽停下了筆,他看著雒芊的背影。
“雒芊,老師在作畫,不要擋著我的模特了。”他聲音如霏霏細雨,又輕又溫柔,落在雒芊耳朵裏,她立馬就打了個寒顫。
但也因這個聲音,雒芊前行的步伐停了下來,她沒有轉身,低目凝視著許從一。
後者知道她進來,不過以他這副不堪的模樣,他實在沒法同雒芊直視。
雒芊眼眶發紅,淚水快速溢滿眼眶,她努力不讓自己眨眼睛,以免眼淚掉出來,視線漸次模糊,雒芊無聲地扯開唇角,笑命運的無理取鬧。
雒芊就那樣站著,一站就站了近半個小時。
雒伽說了那話後,哪怕雒芊沒有給他讓開位置,擋在他和許從一中間,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他隻是安靜注視著前麵的兩人。
忽然垂下頭,眼簾閉了一下,兩滴淚水從眼眶中悄無聲息,砸落在一塵不染的瓷磚上,雒芊低著臉,轉過身,就快步離開了畫室。
她走出畫室,走出房屋,走出這個地方,走進了旁邊的一處密林中。
沒有人擋住視線,雒伽重新拿起畫筆,繼續未完的繪畫。
“85,90,95。”係統連著報了三次數。
沒有指明具體是哪一個,許從一倒是知道,這必定是言情線的數值。
倒是真令他驚訝,可以說到現在,他和雒芊之間連最後的可能性,都不複存在,沒想到言情線不崩,反而數值持續增加。
那麼到現在,耽美線又達到多少了,之前是40,經過之前的事情,應該有所增加。
許從一將臉轉向右方,看著波光粼粼的美麗湖麵,潛意識在告訴他,應該用不了多久了。
世界的變化,之前都是聽係統說,沒有直觀的感受。
這一天,傍晚的時候,雒伽帶著許從一出門,坐在汽車後座,透過搖下來的車窗玻璃,許從一開始一點點意識到,變化已經到了一個難以扭轉的趨勢。
街上的行人,有過半都猩紅著眼,他們速度極快,朝著那些沒有血化的人類衝上去,撲倒,尖銳獠牙刺進脖子,然後吸食誘人的鮮血。
穿著製服的人分布在城市各個角落,他們是在某個夜裏,被集體血化成為血族的,上層階級,無論是當權者還是執政者,都在一天的時間裏,被潛入進房屋的人給咬傷,相繼血化。
沒有血化的人們,在走出家門,走到街上,不出一會時間,就會被發現他的血族給立馬咬傷。
有人類被血族追趕,朝許從一他們所在的汽車方向奔跑,司機沒有降低車速,反而似乎在加快,於是人類衝到汽車前,被冰冷的車頭給直接撞飛上了天。
屍體滾落到地上,追趕的血族翻越過汽車,準備去吸食從屍身體內流出來的鮮血,血族背脊弓著,手掌撐著地麵,算作緩衝,忽然的,他奔跑的動作停了一瞬,身體快速往左邊擰動,猩紅的眼睛發亮,盯著遠去的車尾,鼻翼闔動。
空氣裏一股若有似無的幽香,那是血化後,成為血族,從來都沒有聞到過的甜美味道,像封存多年的陳釀,光是嗅到味道,都令人心醉不已。
車裏有個人類,血液香甜的人類,血族上半身下伏了一點弧度,下一瞬,拔地而起,猶如射出的利箭,極速衝向行駛中的汽車。
砰,車頂一道巨響,車身搖晃,血族飛身竄到上去,駕駛位的司機立馬將視線投向車內鏡裏的雒伽。
雒伽眼眸深不見底,下顎微點,司機隨即猛踩刹車,車頂的血族穩住劇烈往前傾斜的身體,在汽車停下來後,血族直立起身,從車頂往前走,踩著車皮,走到了車頭上。
擰過身,血族看向車窗玻璃內。
一眼就看清,坐在右後座的青年不是血族,而是一個人類。
血族和人類在一輛車裏麵,襲擊者不知道他們什麼關係,也不想去弄明白,他隻知道,這個人類體內流動著惑人的鮮血,既然被他碰到了,他就得弄來嚐嚐。
角度原因,阻攔者隻能看到後座的人,但看不到對方此刻正在做什麼。他跳下車頭,往一邊車身繞。
許從一兩隻手在椅背和車門間快速動作,組裝著某個物件。
在阻攔者到車門外,揚起手,作勢要直接砸碎玻璃窗時,許從一左手扣開車門,右臂交叉著伸出去,在阻攔者眼睛一低,看清他拿在手裏的武器時,右手食指往裏一扣,銀色的子彈衝出槍口,穿過□□,轉瞬就沒入進了阻攔者的胸口裏。
那人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要大,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在胸口狂湧的鮮血裏,身體往後仰,咚一聲仰麵倒地。
射擊了一發子彈後,許從一收回槍,重新拉上車門,這輛車車身上有政府部門的特殊標誌,但凡有點眼力見的,都隻會避讓不已,死去的血族隻能說,是自己太眼拙。
這就像一個小插曲,很快就被遺忘,汽車重新駛上路,街邊隨處可見各種血腥事件,許從一收整好槍,詢問係統,雒伽這是準備帶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