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浪依舊不曾停歇,人卻已經遠去。風憶雪淡然的笑笑,雖然蘇唯生將自己交托給南宮喆,卻沒有多少相認的衝動。這麼個人,可靠麼?憶雪將剛剛拾起的落花拋灑入空中,轉身走向聽濤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來到了流雲軒太平靜的緣故,心神也開始鬆懈。不似最初在雪原裏想著什麼天下大事,更加忘記了什麼冰魄什麼追思血劍……今天聽到耶律筠的名字,風憶雪也隻是微微一笑,很多人,不知不覺中就在時間裏被淡忘了。青天,青天可以在自己心中停留多久的時間?忽然間有些恐懼,恐懼這種不知不覺中被消磨掉意誌的感覺,林玉龍走前說流雲軒是個能讓人忘記所有過去,甚至失去自我的地方,這一刻,風憶雪相信了。而褚吟曉,還好麼?哪怕是鬥,曾經也還有她陪著自己,如今四壁空空,剩得下還有什麼?除了偶爾會頭痛,會夢見一些關於蘭兒的畫麵,讓風憶雪覺得自己還沒有曾經的姐妹。
風憶雪將青天托人帶來的普洱茶拿出來,卻又好像頓時失去了興趣,放回原處。以前的生活到底和現在不一樣了,要是有一天,真的回到雪原,自己是不是還可以那樣孤寂的去生活?
花香順著窗口飄進屋子,帶著醉人的味道。倚在窗邊,能看得見不遠處的溪水淙淙流淌,好似弦歌輕彈,叮咚作響。丁香花開滿了溪邊,沒有姹紫嫣紅的燦爛,卻多了幾分別致的雅韻。
忽然,風憶雪的心咯噔一跳,遠遠看見南宮喆挽著宋毓秀,靜靜漫步向溪邊。依舊是最初的那一襲白衣,沒有什麼飄飄然的風流,卻似平淡的丁香花一般,別有一番味道。嗬,最近的眼睛裏為什麼總是看見這個家夥呢?一天內總是可以碰見好幾回。風憶雪索性跳上窗台,半個身子倚靠在窗框上,遠遠看著下麵溪旁的一對璧人。
想到璧人,風憶雪笑了,自己這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別人的閑事?難道真的是聽多了南宮喆這個大活寶的傳奇,沒由來的多了幾分好奇心?宋毓秀雖說是川妹子,倒也不失幾分柔美,此刻甜蜜的笑容,更是增添了些許羞澀與嬌俏。南宮大地瓜(某揚:南宮,這個外號可是不管我事!南宮:沒什麼,不過話說四川話裏,瓜就是笨的意思,這個大地瓜是什麼意思?沒聽過啊!某雪:地瓜還是瓜!滴汗……果然夠瓜!)呆呆的看著對方在溪邊玩耍,時不時笑一兩聲,倒是像極了一個旁觀者。哼,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還是若即若離?否則就憑這位仁兄的樣貌和氣質,實在很難和雪原第一風流男子聯想到一起!
“喂!你在爪子(做什麼)?”
啊?被劉筱雨這麼一嚇,風憶雪差點從窗口跌出去,一個旋身騰空躍起,才算是勉強安穩的落回地上。“怎麼這麼早回來了?破壞我看花的雅興!”剛說完,風憶雪馬上有些無奈,以前在雪原,何等清冷的性子,如今全都被這幾個丫頭軟磨硬泡的弄沒了。習慣性的,都開始和她們如此親近。
劉筱雨有些狐疑的盯著窗口外看了看,又回頭瞟了風憶雪一眼。看花?不太像啊。不過窗子外麵也沒什麼好看的吧……“對了,馬上要……”她的聲音停住了,然後像發現什麼重大秘密似地,看著風憶雪賊兮兮的笑了。“你偷看別個,被逮著了不是?!誒?”
“哈子?哈子?”熊熹籽不知道什麼衝進屋子,葉凝霜,歐梨清也一個箭步衝進來。
風憶雪的臉有些燒,不過倒是看不出來紅。可是被劉筱雨看見自己偷看南宮喆和宋毓秀,肯定不好糊弄過去。這回……
“快說,你看他們兩個爪子?”劉筱雨半個身子都探出窗子外,似乎宋毓秀他們已經走得有些遠了。
“哪個?哪個?”熊熹籽一把將劉筱雨抓回來,自己探出身子去看,“不就是宋毓秀和那個瓜兮兮的評判麼?有哈子好看呢?”
“評判?”葉凝霜的手肘支在風憶雪肩頭,半挑起一邊眼眉,一副你招是不招的表情。
風憶雪一臉無辜的看著這幫丫頭,熊熹籽舉著劍鞘抵在自己脖子上,劉筱雨和歐梨清正推搡著還在看窗外,似乎門外也大有人要闖進來一看究竟的架勢。“喂,他們擋著我花,管我什麼事?”
“招不招?”熊熹籽將劍鞘推了推,裝作一臉的凶狠。然後和葉凝霜擠眉弄眼,笑得眉毛都湊到一塊了。
“有些好奇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風憶雪無奈的笑了,這些丫頭可不好對付,於是又補充到:“宋毓秀將那個南宮大地瓜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的,我一時好奇而已!”
南宮大地瓜?連外號都知道,還不是有奸情?眾人嘿嘿笑著將風憶雪圍住,等著看她還有什麼解釋。說起來,很少看見風憶雪會露出此時無奈的笑容,那清淡而疏遠的臉孔中,總是藏在不為人知的哀傷。所以眾人都覺得現在的情形相當有意思,能讓風憶雪如此手足無措的事,實在是少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