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憶雪淡淡的笑著,沒有睜開眼睛,熊熹籽的話都能信,太陽都能從西邊出來。九,十……憶雪緩緩睜開雙目,“數完了啊,這下你們該放過我了吧?”聲音就在此刻定格,風憶雪驚異的看著不遠的地方,南宮喆和另一個男弟子迎麵走來。還是午時的白衣,此刻隨意的敞開外披,隨著山風飄飄蕩蕩,甚是率真。身邊的男子一襲藍白相間的武衣,如湖水清澈而安寧的氣息,和南宮喆倒是有幾分印襯。
哈哈……一時間,能聽得到林中歡快的笑聲,熊熹籽和劉筱雨笑得抱作一團,連歐梨清這向來不喜歡過問旁事的人都和葉凝霜笑到流眼淚。
熊熹籽湊到風憶雪耳畔問了一句,“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憶雪輕微的搖頭,為什麼此刻的心竟然亂了,不再似最初的平淡。這種感覺和最初見到霍青天的時候不一樣,也不似麵對蘇唯生和秦慕雲時的淡然。一種說不出的悸動中帶著罪惡的掙紮,砰然心跳的同時,卻有種無以言表的奈何。
麵對突如其來的一群女弟子如此放肆的笑聲,南宮喆微微挑起嘴角看了眼身邊的朋友,隻見對方一撇嘴,對視中都笑了起來。經過風憶雪一行人身邊時,南宮喆微微點頭,帶著與蓉城男子完全不同的風度,消失於路的盡頭。
竹林清幽的氣氛再次歸於平靜,沙沙的竹葉在風的吹動下隨意擺動,透出漏斷的光點。風憶雪低頭輕笑,跟上其他四人的步伐,原來南宮喆最後那一抹笑,竟讓自己的心又靜了。世事無常,有些東西真的無法洞悉,轉身回眸,似乎那個拐角的地方,依舊留有他的味道,熟悉,淡漠,醉人心神。
前山的風很大,吹亂了風憶雪的頭發,臉上的疤痕此刻退了顏色,被夕陽暈紅的光線照的十分妖異。一人,一劍,醉酒林間。滿地落了的枝葉隨著風憶雪的劍花飛揚紛亂,遮天蔽日的旋風蕩起又停歇,掃盡了一地的傷。葉子落下,是風的追求,還是樹不挽留?
手中,依舊握著霍青天的書信,沒有什麼多餘的內容,不過是些生活的瑣事。可惜,風憶雪的生活闖入一個南宮喆,霍青天的呢?已經被那個慕容鵑所填滿……夢魂劍輕啟,如流水般掃過四周的殘枝敗葉,劍花過處,連風都像被斬做兩段。這種心不由己,情不由己的感覺讓風憶雪心驚,青天,你對她是不是就像今天我看見南宮喆一樣?因為有些人留在了身邊,便永遠不會被忽略,而那些遠了的,早就已經模糊不清。
胸口的執子之手依舊散發著淡淡的桃木清香,風憶雪用力握住,卻又無力的鬆手。難道真的是應驗了那句話?既知握不住,不若歸去……
夢魂劍還入鞘中,被風憶雪放在身側,女兒紅入口而炙,帶起醉人的芳香。青天,你的生活到底沒有了我,你的心呢?是否終有一天我會被別人所替代?苦澀的笑容在風憶雪臉上散開,所謂****,到底還是沒有敵過時間、空間。
晚風輕拂,眼前是如海的雲霧,氤氳氣息,泛著流光幻彩。來到流雲軒真的變了,風憶雪不住的想。害怕回到過去,又害怕回不到過去。藥王穀的滅門,羅憫璃的傷勢,莫燁的失蹤,慕容翀的不聞不問,秦慕雲和袁芷妍的離開,霍青天的改變,蘇唯生的辭去無蹤,一切的一切都讓風憶雪不敢去麵對,躲在聽濤閣裏,忘卻了最初的想念。什麼茗穀,什麼幻影教,明知道依舊存在,卻再也沒有勇氣去爭鬥。如果真的要為了所謂江湖而犧牲所有,忘情才能遊到彼岸,那麼一定是此刻的風憶雪所無法接受的。
手中握著袁劍生交給她的九天玄劍譜,明知道九天人湊齊就可以修煉此劍,風憶雪卻有些顫抖。如果最後的預言統統實現,九天人都將失去生命中的至親至愛,身殘心殘,真的值得麼?
雲霧繚繞,就像風憶雪此時的心情,看不見遙遠的那一方,到底是不是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夜幕降臨,天黯淡了光彩,風憶雪扔下酒壺緩步離開。究竟是流雲軒的安逸消耗了自己的意誌,還是霍青天的情動搖了風憶雪……到底已經不是曾經無情冰封的那一個人。
“喂,今天可是比武的最後一天了哦!”
“為什麼?不是說還有好多天的麼?”
“據說是因為過幾天,流雲軒的繼承人飛龍戰將霍青天要舉行繼任儀式,大部分高級弟子都要離開,去參加滇王府流雲軒老壇的典禮。怕新進弟子鬧出亂子,所以下令提前結束比武。”
“霍青天啊!?滇王府?憶雪的南蠻耗子好像也姓霍誒!汗……看看人家,據說那個霍青天風流倜儻,氣質超然,一柄流雲劍更是使的出神入化。現在更是繼任流雲軒軒主,前途無量啊!聽說他的紅顏知己是滇王府第一茶鄉——茗穀的聖女,也是樣貌出眾,文采風流。實在是郎才女貌,讓人羨慕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