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示意眼前的老貓先閉上嘴,前段時間嗓子不太舒服所以聲音始終有點沙啞的晉衡隨即詢問了一句。
“呃,是這樣的,大少爺,老爺子讓我過來問問你,這兩天要不要把孫師傅請到家裏來幫您理個發呀?還有,這次需要染發嗎?”
張阿姨打開門有些緊張地站在門口開了口,獨自身處於黑暗之中,唯有桌上亮著盞小壁燈的晉衡也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靠在椅背上沉默了下來。
稍微過了一會兒,有著蒼白冷峻麵容的年輕男人這才抬起手勾起自己已經長到垂到肩頭的純白色發絲看了一眼,又在垂上總顯得眼梢紅紅的眼睛後皺著眉出聲回道,
“恩,有空讓他過來吧……順便幫我打個電話給秦艽,問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我想再親自見見他。”
……
從晉家回了市區之後,秦艽又一次來到了那個無論一天的什麼時候都顯得生意不太好的洗浴中心。
剛好正在櫃台邊吃夜宵的澡堂老頭看上去似乎有點意外他居然會回來,畢竟看秦艽之前的穿著打扮,怎麼看都不像是窮困潦倒隻能和有些醉漢似的跑澡堂子過夜的人。
而聽老人這麼問自己也隻是笑笑卻沒說話,拿上拖鞋毛巾直接衝了個澡再出來的秦艽抽了本櫃台上的《男士與健康》就坐在邊上的搖椅上看了起來,等被這老頭死嫌棄的罵了兩句後他也沒站起來滾蛋,就這麼嬉皮笑臉地盯著雜誌上那幾頁大/胸美女看了一會兒後又笑著回答道,
“無家可歸啊所以隻能來這兒過夜了,真有自己的家誰不想回去呢,孤魂野鬼您聽說過麼,說的就是我這種東西,哪怕我隻是想往那尋常人家的家門口靠近半步,都得立馬現出原形……”
“哼,滿嘴胡說八道,這中/華/人/民/共/和/國都成立六十六周年了,你這是嚇唬誰呢?”
這般說著還不忘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這老頭明顯就是沒把秦艽的話當回事,說著還鄙視地瞪了他一眼。
聞言的秦艽莫名有點想笑,一副您說的很對的表情跟著點點頭隨後還厚臉皮蹭了這老人家兩根鴨脖吃,而這小老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晚上的總能一個人呆著有點無聊了,居然和秦艽就這世上存不存在孤魂野鬼這個話題而詳細深入的聊了起來。
“您說……您親眼見過不是人的東西?”
談到某個敏感地話題時,秦艽忽然就眼神怪異地抬起了眼睛,見狀略顯得意地笑了笑,老頭搖頭晃腦地眯起眼睛開口道,
“對啊,要不說你在這兒給我胡說八道呢,早四五十年前我就見過這種不幹淨的東西了,那時候你還在你爹媽肚子裏沒蹦出來呢,這也就是現在世道太平了,所以不幹不淨的東西也跟著少了,咱們國家剛建國世道還不太平那會兒,天津首都還有咱們市可都出過不少邪門的不得了的大案呢,而且以前農村家家戶戶都養狗,其實就是想讓喜歡走夜路的髒東西大晚上上門的時候能提個醒,至於我親眼看見的那樁事,說起來還挺離奇……”
“怎麼個離奇法?”
“你聽說過請祖宗上門辦事嗎?”老頭下意識地壓低了點聲音。
“恩,好像是聽說過,但不太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
不知為何,秦艽的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奇怪,而並沒有察覺到他的異常,兀自回憶起往事的老頭自顧自地開口道,
“聽說啊這過去,但凡一家人家裏進了不幹淨的東西,要是自己趕不走就得請祖上的老祖宗來幫忙,這祖宗十八代可多了去,一般人肯定是不能輕易請不上門來的,所以就必須得找個專門會做這種法事的高人來幫著請,這種人據說又被叫做姓家師傅,聽說是能借各家各戶姓裏頭的什麼東西來收拾這些不幹不淨的東西,現在已經不多見了……”
“我親眼看見的那回,是我們那個地方來了個白頭發白眼睛長得和紅眼兔子似的小丫頭,光看那病歪歪的模樣,是一點看不出她有什麼大本事,誒,可是偏偏你知道怎麼著,她就那麼把一本書裏寫著孫姓的紙隨便撕下來一燒,我們老家的老房梁上就有一隻和鴨蛋那麼大的蜘蛛渾身冒著火摔下來死了……”
“後來我們才知道,那大蜘蛛是種叫祟的東西,名字啊就叫孫姑娘,一旦進了家門就專門蹲在屋裏頭的房梁上,新媳婦進門喝了孫姑娘吐的口水就再也懷不上孩子了,而自從孫姑娘被孫家的老祖宗燒死了,我們家可就再沒有出過邪門的事情,你說這事離不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