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暫時還不太清楚,待會兒進去抓到她之後再詳細問,不過她和曹氏的子孫其實哪一個都不算無辜,但她現在明顯是後悔或者說心虛了,不然也不會來急著到這兒來找羹婆幫自己想辦法逃脫警方的追查。”
拄著拐杖走在前麵的晉衡那聽著冷冰冰的解釋聲在麵具的遮擋下並不太真切,他的頭發因為今夜連召了兩位老祖宗出來為其引路解惑如今已經全部重新變白了。
此刻無常鬼麵具下那張白發紅眸的麵容讓晉衡的模樣看著比平時的樣子還要不好接近一些,但本來心裏還有點發怵的廖飛雲一感受到自家半個小舅子身上這股隻有經常幹大事的純爺們才能具備的高人氣場,瞬間就覺得心裏忽然有點底了。
這感覺如果一定要找個準確點的形容,就和自己今天晚上其實是跟著姚明一塊出來抓鬼的感覺似的,是那種天即使塌下來都不會先砸死自己的強烈安全感。
簡而言之,就是兩個字,踏實!
所以在努力無視身後麵那個一直在往自己脖子根吹氣的不知道什麼鬼,又邁著緊張的小碎步地往前挪了幾步。
平時整天忙著上班連自家樓下超市都不逛,這次居然趕時髦逛了個鬼市的廖飛雲就這麼強行壯起膽子跟在晉衡後麵,並一起進了那白牆縫底下通著另一個世界的小老鼠洞。
……
“呀,祟君,您今夜怎麼也會來這兒呀?奴家都覺得好久沒見著您了,心裏真是怪惦記的……咿?這幾個小盆裏裝的是您剛剛買的東西嗎?怎麼長的這麼……這麼……”
“剛在前麵買的三珠樹,說一百塊三盆,二十六我就帶了一盆,帶回去正好放在窗口養著,好看嗎?”
“額……額……看著還行,就是這花骨朵上麵的牙實在黃了點,回去估計肯定得幫著早晚刷一刷……而且那三珠樹不是要每天喝活人的血才能養的活麼,這也太難養了吧……”
“丟到廁所裏餓兩天就什麼東西都吃了,小孩子就不能隨便慣著。”
“祟君您可真會說笑哈哈……”
此刻鬼來鬼往的集市內部,零星地擺著各式繡花布枕,玉枕瓷枕乃至骨枕的小攤上,天生沒有人類那般的眼睛口鼻,隻用兩粒銅錢扣子和一團彩色絲線在一個枕頭做的腦袋上縫出一張臉的枕頭娘子正嬌滴滴地和麵前的青袍男子親熱的交談著。
和她正談笑著的長發男子整張麵容都隱藏在無燈胡同的黑夜之下,但隱約可以看出眼梢周圍都長滿了青色細鱗,那半麵軟紗青煙羅遮擋住他下半張蒼白的麵頰,隻露出纖細的眉骨上那一枝情/欲交纏的鮮花蛇尾刺青和一雙泛著灰的蛟哞。
他似乎是對這裏的一切都很熟悉,走走停停間時不時還能停下來與每個在這裏做生意的邪祟們都閑聊幾句。
而就這麼抱著懷中一盆奇醜無比,丟在路邊估計鬼都不會要的三珠樹盆景又往前麵的集市走了一段時間,終於找到自己目標的男人就這麼忽然地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隨後他先是伸出青色的手掌朝前方某個黑漆漆的地方一抓,又在將一個已經跟了他一路的獨腳老怪物一把扔在地上,並輕而易舉的踩住她那隻畸形醜陋的獨腳後,這才居高臨下地望著這眼神緊張畏懼的吃人老妖婆顯得有些玩味地眯起了灰色的眼睛。
“老太太,這麼著急躲起來,您不會是惹上什麼大麻煩了吧?不如都來告訴告訴我,讓我來幫您想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