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哭了別哭了,火神娘娘,蛛女早就和你說了呀,做人又有什麼好呢,活著要受人嘲笑,這些老祖宗們何時體恤過你心頭的委屈呢,不如就安安心心地帶著這身好本事嫁到我祟界來,我這八抬大轎可都為您早就準備好了,我家祟主年方三十,之前從未有過婚配,那可是個麵目英俊,性子溫柔的大好男兒,一點都不比那電視劇裏的什麼李天狗,王天帥差啊……”
李天狗:“……”
蹲在門邊上的默默躺槍的李天帥這一刻真的很想探出頭來委屈地說一句雖然我很無恥地改過自己的藝名,可你也不能這麼侮辱我啊,而且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脾氣很大的火神娘娘啊……
可眼神複雜地看了眼外麵這牛鬼蛇神,妖魔鬼怪都紮堆湊一塊來的恐怖畫麵,特長就是拍戲唱歌跳跳舞的小李同誌還是決定繼續努力憋尿並盡可能縮小存在感,直到外麵那些大仙們自己解決完他們的那些問題後,他再出去找廁所解決起夜問題。
“在人間隨意殺人者,一定要交由各家老祖宗親自懲處,任何人都不可能破壞這個規矩,你如果今天隨意放棄了自己做人的機會,將來哪怕你轉世投胎再生為人,曾經保護著你的老祖宗也再不會去庇佑你,黃慧茹,你自己想想清楚,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這般語氣嚴厲地告誡著,已經將袖中的黃氏姓書準備好了,在這種事情上晉衡一貫不會手下留情,說出來的話當然也就沒有孫姑娘剛剛的那麼悅耳中聽。
然而眼前這樣的局麵恰恰又正是孫姑娘想看見的,所以當下這狡詐的女祟就將手裏的紅蓋頭拿起來往邊上搖了搖,又神情散漫地故意刺激身邊麵色蒼白的黃慧茹道,
“哦?姓師這是在嚇唬人了呀?可火神娘娘今天要是自己偏偏就是願意和我走呢?老祖宗懲處?誰知道最後的下場會怎麼樣呢,沒人知道咱們火神娘娘被前麵那兩個惡心的家夥侮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與其繼續苟延殘喘地做人,還不如去做我們祟主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妻子來得好,這可是多少妙齡女祟做夢都趕不上的好機會呀……”
“你這個女妖怪你嘰嘰喳喳地說夠了沒有啊!沒看到我們現在這是人與人之間的親密交談——”
“……我和你走,我願意嫁給……你們那個祟主,我不做人了,他們誰都管不著我了!”
這句話猛地落下來,蹲在地上的老耳朵直接毫無意外地搖搖頭冷笑了起來,晉衡和廖飛雲一時間神色莫名,卻顯然無法去阻止麵前這個自身經曆過莫大痛苦的女人接下來惡狠狠地看向他們的眼神和那些看上去早就憋不住的話了。
“我真是……恨透你們這些虛偽惡心的人了。”
這般咬牙切齒地說著,臉上都是暗紅色疤痕的黃慧茹一把奪過孫姑娘手上的紅蓋頭就彎腰進了麵前的花轎,旁邊吹吹打打的胖老鼠們開始表情滑稽地拍掌大笑,仿佛在共同慶賀一件即將到來的大喜事一般。
麵容嬌豔的孫姑娘見狀得意洋洋地衝晉衡飛了個媚眼,接著揮揮手就示意抬著花轎的老鼠們飛快地往牆裏走,而見此情形皺著眉還想要跟上去的晉衡卻被身後的老耳朵出聲給一下子攔了下來。
“子孫裏出了這麼個不聽長輩話的小丫頭,陸終這次肯定得氣的七竅生煙,暫時先別跟上去了,前麵的路已經被那個蛛女給徹底關上了,咱們跟不過去……”
“那這下該怎麼辦吧?咱們今天晚上就白忙活了耳朵老爺……”
“急什麼!你這笨蛋!我說暫時跟不過去,又沒說永遠跟不過去了!”
“那……那您有什麼辦法倒是快點說……”
“切,我沒辦法,可我們家聰明又可愛的小孫孫有啊~對吧,小孫孫~”
晉衡:“……”
……
又一夜的鬼集市,紅紅的月亮依稀掛在當空。
靠近夜晚時下起的零星細雨讓來往的邪祟們都撐起了油紙傘,其中一把畫著紅梅的紙傘下那半段煙青色的衣擺在人群中影影綽綽尤為注目。
傘下人如往常那樣步伐懶散地走過一片霧蒙蒙的市集,手上照例是拎著貪便宜才從前麵某個邪祟妖魔手裏買來的奇珍花朵和酥皮點心,而當蒙著麵紗的他今天不經意抬起頭時,卻在眯起灰色眼睛的同時注意到不遠處集市旁有個帶著白無常麵具的年輕男人在眼神安靜地看著他。
“怎麼?準備來還我的人情了?”
“再欠一個。”
“恩?”
“任何條件都可以。”
“嗬……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