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說著,始終低垂著眉眼的晉衡見馮至春瞬間激動到大哭起來的樣子也沒有著急吭聲,過了會兒等女人自己將心情稍微平靜了一些之後,他才皺起眉斟酌著用詞就緩緩道,
“這尊野觀音先放在那個地方別亂動,把我剛剛給你的那張畫像貼在堂屋上麵,石家的始祖石碏會替你管教好這惡狗不讓他繼續在你家猖狂的,接下來你就繼續等著我的消息,但今天我和你說的所有的事,你都不能告訴任何人,也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我的真實身份,包括以後對秦艽也是這樣,事後我不需要你任何的報酬,你心裏就當一切從來都沒發生過,這樣能接受嗎?”
“好……好好,晉少爺,我什麼事都聽您的……我絕對不會告訴阿艽的……隻要能找回小光,我什麼都願意做的……”
“恩,舉手之勞。”
今天原本是想過來打聽一點秦艽的事的,到頭來卻莫名其妙地給自己找了件事做。
晉衡見貿貿然得知事情真相的馮至春這幅哭到幾乎說不出話來的模樣,也明白今天繼續留在這兒也可能問不出什麼了。
所以他索性和馮至春又另外交代了兩句這令天注意事項,之後便直接聯係了老董在巷子口接了自己就打算先離開這裏,準備下次再來詳細找她問秦艽的事。
可臨要離開時,似乎是忽然就想起了什麼,所以急忙從家裏追出來的馮至春卻一臉緊張地從外頭窗戶裏遞了個小飯盒進來,而紅著眼睛和坐在車裏麵露疑惑的晉衡對視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馮至春半天才艱難地扯了扯嘴角道,
“剛剛差點都忘了……阿艽他喜歡吃這個,麻煩晉少爺你幫我帶給他吧,拿回家再熱一熱就可以直接吃了。”
“恩,謝謝。”
或多或少能感覺到女人對秦艽的那麼一點難以形容的愧疚和關心,雖然晉衡到現在都不清楚當年在秦艽身上具體是發生了什麼,可是馮至春對自己養子的這個態度確實給他一種說不出的別扭感。
等車終於離開破敗得小巷子,才有空打開手上的小飯盒看了眼。
其實也有點好奇秦艽小時候會喜歡吃什麼的晉衡皺著眉拿開上麵還帶著點水汽溫度的蓋子,一眼卻看到飯盒裏麵放著幾個賣相其實非常一般,卻一看就是自己家裏擀的麵才能做出來的手工水餃。
再一想起馮至春之前給自己做那碗糖水的時候花了那麼長時間才進來,過了會兒把手上的蓋子慢慢合上的晉衡才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想了會兒事。
這一晚,秦艽難得比晉衡還要晚回來。
因為提前都和對方打過招呼了,所以晉衡自己熱了冰箱裏秦艽留下來的菜就簡單地解決了一頓晚飯。
雖然吃的過程晉大少一度非常不習慣,仿佛吃慣了自己老婆每天做的滿漢全席的人現在隻能吃路邊的沙縣小吃一樣心情複雜。
而快到晚上七點多了,坐在沙發上思索著最近這些事之間關聯的晉衡才聽到門外傳來開門的聲音和某隻小笨狗熟悉的哼哼唧唧聲。
可等下意識抬起頭和從玄關處走進來的那個男人對視了一眼,洗過澡穿著身居家服的晉衡剛要開口問問他吃過了沒有,冰箱裏有餃子,他就被麵前站著的秦艽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的樣子給弄得愣住了。
“你把頭發剪了?”
“恩。”
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忽然就剪掉自己那一頭之前明明已經留了很久的長頭發。
把頭發一次性修剪得很短,如今整張臉都充斥著一種侵略感和囂張味道的秦艽這般說著就意味不明地看了麵前的晉衡一眼。
過了會兒他先是走過來在晉衡身邊的沙發懶洋洋地坐下,又在和一臉見了鬼的他大舅一起沉默了大概四五秒後,忽然抬起眼睛衝著眼前表情有點茫然的青年有點莫名其妙地笑了笑。
“還有一個東西,想知道是什麼嗎?”
“……”
不知道為什麼直覺這不會是什麼特別正常的東西,之前還沒有機會正麵見識過他這一麵的晉衡貿貿然看到他這幅被什麼髒東西附體了的鬼樣子整個人都有點回不過神來。
然而秦艽今天晚上似乎已經打定主意不打算和他再這麼遮遮掩掩下去,或是帶著刻意欺騙的味道繼續扮演一個體貼溫順,沒用到隻能被動地等待晉衡來喜歡自己的虛假角色了。
所以心中不再有那些任何多餘的人類感情,接下來也隻會越來越歇斯底裏的秦艽索性眯起灰色的眼睛湊近點身體瞬間僵硬的晉衡,又在伸出濕漉漉的舌尖情/色地舔了舔青年的喉結後病態地在他耳邊低聲笑了起來。
“我在身上打了個環,想猜猜它現在在哪兒嗎,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