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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七八點之後,兩邊進出口都被完全封閉的狗巷內,排列著一間間與普通民居無異的小胡同邊也正緩慢地行走著一個青色的人影。
穿著花裙子的母狨走在前麵提著一盞慘白色的紙燈籠,時不時就要停下來往旁邊嗅一嗅味道,再衝走在自己後麵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提醒幾聲。
畢竟外頭街角隨處可見的生活垃圾,路邊停靠的破舊自行車電瓶車,門口放著的水桶掃帚小板凳之類的諸多生活化的日常畫麵無不都在說明著這裏隻是個很常見的市井小胡同。
可隻要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裏其實還是和外麵有一些不太一樣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異常違和恐怖的地方。
見狀,半張蒙著軟煙羅的臉上落滿青色鱗片,眉梢那抹鮮花蛇尾刺青今天也泛著點異樣味道的秦艽隻是眯起灰色眼睛就這麼停頓了一下。
等他將完全無機質的眼珠落在兩邊家家戶戶都亮著燈,明顯都住了‘活人’的民居後,過了會兒,秦艽才將自己長滿鱗片的蒼白手掌抬起來敲了敲,又衝巷子最外頭這間亮著燈的民居裏麵慢悠悠地詢問了一句。
“有人在家嗎?”
他的聲音很涼很低,要是讓人半夜聽到了,估計隻能讓人聯想到上門催命的惡鬼。
小屋窗戶上原本印出來的影子似乎是一家三口在吃飯,聽到他從外麵傳進去的聲音後,三個圍坐在餐桌邊狼吞虎咽的人影頓時都停了下來,又一起古怪而呆板地坐直了身體。
而抱著手懶洋洋地靠在門外邊等著人出來的秦艽看見這一幕也隻是麵無表情地也不吭聲,接著他就這麼眼看著其中一個‘人’僵硬地站了起來,又幾步走到門邊小心地打開了一條門縫,朝他露出一隻睜得很大很大的眼睛。
“家裏正在吃晚飯?能讓我進去坐坐嗎?我好像迷路了,請問這裏該怎麼走出去呢?”
“……”
門縫裏的那隻恐怖的眼睛聞言隻是直直地盯著門口的秦艽和母狨也不說話,屋子裏坐在燈光下的那兩個‘人’依舊在機械性地吃著他們的晚飯,時不時的還能隱約聽見吞咽咀嚼和吐骨頭的聲音。
氣氛一時間有點詭異而陰森,門縫裏那個一直看著他的主人也將拒絕和排斥幾乎寫在了自己的一舉一動之中。
可偏偏秦艽就是一點不看人顏色,厚臉皮賴在人家門口硬是不肯走不說,還彎下腰似笑非笑地就和那門縫裏的‘人’套起近乎來了。
“您家中今晚吃的是什麼好東西?我怎麼聞著有點像狗肉?那狗肉的味道確實是不錯啊,無論是白煮還是紅燒都是絕佳的好滋味啊……”
嘴裏這麼隨意胡說八道著,也沒去看門縫裏那隻睜得很大很大的眼睛已經開始因為憤怒充血變紅了。
今晚擺明了就是來麻煩的秦艽這邊低頭含笑著開口,另一邊卻是已經將自己袖中布滿青鱗的手掌恐怖而猙獰地抬了起來。
偏偏就在這兒千鈞一發的一刻,另一道從夜幕中緩步走進巷子的腳步聲也忽然在他的身後傳來,而瞬間冷下臉一轉過頭,就見一個帶著白無常麵具的青年拿著手機導航特別裝模作樣地走到自己旁邊停下。
下一秒,難得有些愣住了的秦艽就聽到麵具下聲音一本正經的青年衝屋子裏的那隻充血恐怖的眼睛慢吞吞道,
“我也迷路了,但我不認識他,也不吃狗肉,我可以進去嗎。”
秦艽:“……”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