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老壽星宴上發生的一切, 此刻還看似如往常的東山縣城內倒是暫時還沒有太多人知曉。
徹底決定和晉鎖陽秦艽撕破臉皮的公雞郎帶著豹女的提示猖狂殺人後逃走, 隻留下之後才匆忙趕到的兩人麵對著剩下來的滿片狼藉。
可這事說來也巧了, 那邊阿孃的父親送完晉秦二人他們又開著車回到自家煙草鋪子前, 遠遠的他就看到化身為‘老謝’模樣的橫行介士急忙抱著個鹹魚罐子上門來找人了。
“啊, 老兄, 他們兩個去了大概有多久了啊?”
“快有一個多小時了吧?怎麼了你找他有事?不如我把那裏的地址給你, 你直接去找他?”
“誒,誒,這倒不用, 我看我還是自己再想想辦法吧……多謝多謝……”
嘴上說著不用不用,等抱著手上那個罐子走出來之後橫行介士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對起來。
而當下低頭就無奈地看了眼手中的楊花又抬起頭,一時間也摸不準這小娘娘還有其餘族人在世這事該如何和自家龍君說起的橫行介士隻蹲在集市外頭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下, 又回憶著先前在那鮐魚範青占家聽到的一番來自那結巴楊堯的話就思索著摸了摸下巴。
【我……我叫楊堯, 和她一樣……曾經也是一條子孫魚……十二年前……的一個雞年的夜晚……我的族人在一把大火中……被從那些的羅刹人……給統統殺光了……那個晚上,有很大很大的紅色月亮……然後那些羅刹人……就忽然在村子的上空出現了……】
【誒, 羅刹人?難道說是那傳說中居住在雲中之國羅刹海市的羅刹人?】
【就是……就是他們, 就是他們……親手殺了我的族人!羅刹海在……雲的上方……海市裏的豹人……生性殘暴驍勇……以魚為生……子孫魚一族老弱……根本無法抵抗……女人……老人……孩子們都死了……就連還在羊水中還沒成型的……小魚都無法幸免……】
【魚?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娘娘就是出自於你們這個族?可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你現在怎麼就這麼堅決認定這一點呢?】
【我不可能會忘……她的樣子……她就是和我一樣的魚啊!魚和人的繁衍過程根本是不一樣的……世間的……其他生靈在……母親的肚子的時候是……魚……十月後出生……會變人……可子孫魚因為……是由侗女……向神明以特殊的……不用雌/雄動物之間□□的方式生下的!!所以和人不一樣……我就是……她的族人……難道……我連這種話都要騙人嗎!!】
看那脾氣比點著了的□□桶好不到哪兒去, 差點連一旁的範青占都拉不住的子孫魚剛剛站在他麵前激動的樣子顯然不像是在對著他才臨時編出來的瞎話。
而且他當時對楊花表現出來的那種關切和在意也並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盡管他有提出必須要楊花和他在清醒的狀態下相認, 他才會願意提供化魚的辦法這樣無理傲慢的要求。
然而一想到自家龍君平時不愛放在嘴上, 但其實一直也挺寶貝這小女兒的,知道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同意讓楊堯和楊花就這樣相認的橫行介士也略微頭疼地歎了口氣。
加上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子挺小的結巴楊堯似乎對他家龍君的印象不是特別好,即便橫行介士和範青占都在旁邊好言勸了幾句, 那一提起他家龍君就帶著厭惡和鄙夷的楊堯才冷冷地結巴著開口道,
【想要化魚的方法……就讓那龍君親自來見我……哼,那……那等淫/邪/無/恥,在本地作威作福,四處欺壓鄉民……的龍君……想來也不是好人……族人當年……被他收養……我作為子孫魚……本該……感謝……但也……也請老蟹翁轉告……一聲,我一定會當麵……和他商議將……楊花接回……自己族人身邊的事的……】
【楊堯,你,你就別當著人家的麵胡說了……】
【我……有胡說嗎!誰不知道……那什麼……赤水龍君是由條害人無數的惡蛟化的……龍……先前在祟界……做盡了惡事不知……靠什麼見不得人的妖法才……最終化了龍……他做的那些……惡心人的……醜事真當別人……都不知道嗎……】
這話簡直說的太莫名其妙了,雖然知道自家龍君因為出身祟界的事,在外頭名聲隱約好像很多年來不太好,但自覺淫/邪/無/恥這樣的話還是有些過分的橫行介士當下就要黑上臉說說這個沒禮貌的後生。
一旁一直在努力打圓場的範青占就已經找準時機和和事老般地冒了出來,又一臉嬉皮笑臉地說了些秦艽的好話,這才將他給哄走了。
但是考慮到楊花化魚這事無論如何最後還是得和自家龍君實話實說的,所以當下橫行介士這心裏就無端有些犯愁起來。
而此刻人出來之後又在腦子裏稍稍把這些雜亂的線索聯係了一下,想來想去都覺得自己還是得先找到秦艽的老螃蟹公這麼一尋思也沒耽誤事,當下拍了拍自己一整天跑來跑去都開始酸疼了的老膝蓋,又準備直接先這麼回範村去把楊花給安頓好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