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國 姓 篇 苗160(2 / 3)

“這個故事聽上去有點奇怪。”

“哦?哪裏聽上去奇怪?”

“……不知道,但是聽上去有一些……說不出哪裏不對勁的地方,我要再仔細想想這件事。”

生來就有著和常人不同的某種奇怪直覺的青年這般口氣低沉地自言自語著也沒有再主動開口。

這頭眯了眯眼睛的秦艽隱約察覺到了不對,但是他卻沒有去出聲隨便打亂他現在的思路。

可是這一晚直到結束和彼此的交談,秦艽又掛斷傳聲鬼回家去了,因為兩人之前的對話而莫名陷入某種思緒之中的晉鎖陽都沒有想通這個故事的奇怪之處究竟在哪裏。

畢竟這個傳說故事雖然乍一聽有些雜亂,從表麵上看來也完全沒有什麼章法,但冥冥之中卻提供給了晉鎖陽不少事件之外的思路。

其中之一便在於月亮和海市人或許存在的某種聯係上,畢竟這點可能直接就會影響到他如何去找到那些從公雞郎手上逃跑的影子上。

而很明白在親手抓住公雞郎和找出當年那些事的真相上,自己目前最欠缺的就是一個能打亂他和那幕後主使陣腳,甚至於能搶在它們前麵先一步行動的最直接有效的辦法。

接下來他才有可能順著這條最重要的線索,順利找到傳說中的羅刹海市和楊姬的所在,甚至是回到自己原本的那個正常時間線的世界去。

一時間,晉鎖陽腦海中無數的想法竟像是窗外雜亂紛飛的白雪,半響抵著椅背坐在桌邊的他才回憶著自己長久以來心中就存著的疑問,又抬起眼睛皺著眉地看了眼雪白一片的窗外。

影子,居然又是關於影子和月亮的故事。

可除開那些暫時躲藏在公雞郎後麵的目的暫時的海市人,如果他現在真的要在除夕之前親手抓住公雞郎,確實勢必就要先找到那些多年被困的影子。

然而除了那夫妻皮影之一的女人口中所說的一直以來操縱他們的繩子,這世上究竟還有什麼其他辦法,能夠成功地控製和確定事物影子的去向呢?

關於這個問題,晉鎖陽自己心中暫時其實並沒有一個特別清晰甚至是確保萬無一失的答案。

不過仔細想來,關於月亮的傳說,中國漫長的曆史長河中古往今來其實一直都有,漢族傳統文化中比較經典的有月宮嫦娥,吳剛伐樹,蟾蜍偷藥的故事。

而在苗族或者更偏遠的少數民族當地,當然也不排除有如秦艽剛剛口中所說的,關於一個名叫仰阿莎的女性神明和月亮之間的傳說。

盡管這個故事晉鎖陽剛剛嚐試著來回翻看了一下手頭的姓書,卻發現似乎都並沒有被詳細記錄在裏頭。

而同樣不可否認這或許是因為各民族文字和語言傳播過程中發生了某些偏差,這才導致仰阿莎和月亮的故事隻流傳於苗族地區,並不被外人所知曉。

皺著眉的晉鎖陽獨自思索了一下幹脆轉換了一下自己的思維方式,選擇僅僅隻以一個‘月’字為關鍵字在姓書中尋找。

而顯然,要在曆朝曆代成千上萬姓氏故事中找出關於影子和月亮的線索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可伴著白熾燈旁的蚊蠅不停旋轉的嗡嗡聲和手邊書頁不停翻動的沙沙聲,趕在天邊魚肚白的天空徹底亮起來之前。

一晚上都坐在桌前幾乎沒動的晉鎖陽竟真的在過去數不清的傳說故事記載中找到了一絲絲幾乎會被他下意識忽略過去的蛛絲馬跡,以至於他親眼看到那一行特殊的記載的時候,麵上都有些不太確定的懷疑神色閃過。

【那苗族的傳說故事裏……有沒有提到它們最開始犯了什麼重罪才被懲罰?】

【提到了。】

【……是什麼?】

【聽說它們是因為吃掉了仰阿莎的兄弟,所以才被仰阿莎懲罰,而還有一個說法則是,仰阿莎就是傳說中的月亮的真實化身,而被吃掉的仰阿莎的兄弟……指的就是月亮的陰影。】

秦艽昨晚最後在自己耳邊留下的慢悠悠話語仿佛還在耳邊,但因為徹夜未眠而臉色隱約透出股蒼白之色的白發青年眼神中卻已經不再有一絲一毫的遲疑了。

而最終緩緩抬起眸就將眸色淺淡的眼睛望向窗外,麵容上已然浮現出一絲清晰透徹的晉鎖陽隻將全數疑問在心頭壓下,許久才漸漸鬆開眉頭並一字一句地緩緩開口道,

“……原來,如此。”

……

辛酉年,辛醜月,戊午日,農曆除夕夜前的最後兩天。

此後的兩天時間裏,晉鎖陽和秦艽一直都分頭輾轉於東山縣城的各個衛生所,小賣部甚至是新年集市內尋找著那些疑似從川劇團逃出來的影子。

但令人感到並不樂觀的是,那些集體消失的皮影仿佛真的忽然人間蒸發一般,就這樣同公雞郎本人一樣一起在東山縣城藏匿了起來。

街上漸漸染上了本地新年一貫的過節氣氛,大紅色的年畫對聯紛紛張貼起來的情況下,越發襯托得他們眼前麵臨的情況變得麻煩和棘手了起來。

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的是,晉鎖陽本人自打那一晚和秦艽聊過海市人和仰阿莎的那件事之後,看上去似乎又不是特別著急了,甚至可以說一句淡定過頭了也不過分。

至少從秦艽這個從頭到尾的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總覺得某隻整天一聲不吭的悶/騷死兔子好像隱約已經掌握了什麼關鍵性的線索,卻沒有選擇立刻告訴任何人。

因此這些天他才會暫時放棄繼續去追查那件事,反而一直都拉著他在這城裏來回兜圈子地閑逛,就像是在故意逗某些一直在暗處盯著他們的人玩似的。

“楊花的咳嗽好點了嗎?”

“……嗯?好多了,就是咳嗽可能會傳染,所以還不能立刻出門見風。”

“不是之前說下山去看過醫生了嗎?”

“過完年之後我會再帶去複查一次,現在也隻是開了點緩解情況的藥。”

“那我們再去第二食品廠附近買些米果和炒米糖回去吧,她現在整天一個人呆在家養病不能出去應該也很悶,你不是說她一直很喜歡吃這些嗎?”

“……”

大概是天生麵癱的晉姓師這幅一本正經扯謊的樣子實在太讓人看不出破綻了,眯了眯眼睛從旁邊怪怪地打量了眼他的秦艽想了想還是配合著他先前的話,又有些語調古怪地點點頭回了句。

“……嗯。”

而大概是內心也同樣察覺到身旁的秦艽內心多日來因為他奇怪的舉動而積攢的諸多疑問了,漫無目的地拉著他在這東山縣城裏陪自己快兜了整整兩天圈子的晉鎖陽想了想稍稍沉默了一下,還是慢吞吞地放輕聲音並衝他張張嘴道,

“先不要著急,我有分寸。”

白發青年這壓低著的話顯然已經把自己的有些意思表達的很明顯了,眼下有些事時機未到,所以他也無法讓秦艽具體地明白自己接下來究竟想做些什麼。

對此,既然他本人已經選擇了裝傻,幹脆一塊跟著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秦艽當然也沒什麼意見。

反正楊花那邊這兩天暫時都有橫行介士在家幫忙照料著,他也正好有這個空餘時間可以和晉鎖陽一起在這東山縣城裏像是逗貓似的隨便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