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了事情的關鍵時刻,我都會做一些當時看起來稀奇古怪,最後卻發現頗有警示作用的噩夢,但很可惜,我的這些夢境根本不能用弗洛伊德或者周公的方法解釋明白,所以這些噩夢在當時看來也隻是一個噩夢而已,對我沒有多少幫助。

這個夢境是這樣的,我親愛的白楓——現在也隻能在夢裏這麼稱呼她了,正拿著一把刀笑嘻嘻的切割我身上的肉,而我當時就被釘在弗蘭克曾經被釘過的十字架上。

夢境中比較清晰的形象就隻有我們兩個人,遠處朦朧中好像還有一個身影,但他一直背對著我,我看不到他的臉孔,隻是覺得他的背影似曾相識,不知道是陸華還是別人。

當時我就被赤條條的釘在十字架上,兩隻手掌被洞穿了,梅花狀的血孔中有絲絲鮮血順著手臂流淌下來,疼痛和黏糊糊的感覺十分真實。

夢境中白楓一邊割著我的肉,一邊在向我切切低語,像是在和情人話別一樣,她的臉孔還有她微微蹙起的秀眉以及她散發著淡淡香味的秀發都是那麼的真實,一縷垂下來的秀發隨著她身體的動作在臉頰上很有節奏的晃動著,她的身體也隨著匕首的劃動在微微動著,發隨身動,身隨刀動,但那把刀卻正在平穩的切割著我的皮肉。

我能感覺到身上的疼痛隨著神經的傳導直達大腦,我在大聲的嚎叫著,呼喚著白楓的名字,可白楓像是根本沒有聽到一樣,依然一絲不苟的切割我,像是在認真的給一隻兔子扒皮。

我能真切的看到白楓微微翕動的兩片薄唇,卻聽不到她在說什麼。我能清晰的看到白楓那張熟悉的麵孔上麵洋溢的可愛笑容,卻猜不到她緊蹙著眉頭在想些什麼。

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夢,也是一個令我心痛不已的夢,我愛著的人正在拿一把刀割我身上的肉,沒有一點傷感,像是在扒一隻兔子身上的皮,那麼認真,那麼一絲不苟。

遠處那個朦朧的背影一直背對著我們,脊背泥塑木雕一樣筆直的挺立在那裏,對我的嚎叫和刀鋒切割皮肉的嗤啦聲無動於衷,我恍惚中看到那個人轉過了身子,那張臉孔屬於陸華,但等我凝神再去看時,還是那個挺直的脊背,上麵隻有一叢黑烏烏的頭發。

我身上的肉已經散落了一地,像是專門灑在地上為禿鷹準備的大餐。

最後我終於絕望了,像弗蘭克一樣沉靜了下來,隻是用直勾勾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白楓那張令我多少次魂牽夢繞的清秀臉蛋。即便她在毫不憐惜的割我的肉,我依然覺得這張算不上美豔的臉孔是那樣的令我怦然心動,讓我禁不住心生憐愛,禁不住要將她攬進懷裏,用自己不算強壯的身體為她遮風擋雨。

大約過去幾個小時,也可能隻有幾分鍾,更有可能有好幾個世紀,我裸露在外麵的肌膚幾乎都被白楓手裏那把鋒利的匕首削成了碎片,她終於停止了機械般的動作,用染滿鮮血的纖細手指撩了撩自己的秀發,皺著眉頭將刀刃刺入了我的心髒,然後將手伸進去,用兩隻手掌小心的將我的心髒捧了出來,我那顆還在不停搏動的心髒就被她輕易的帶走了。

她毫不留戀的留給我一個美麗的背影,從我的視線裏漸行漸遠,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