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一見麵, 被袁寧領去葡萄架下邊喝茶邊說話。大部分時候都是方家姥爺在說, 韓老爺子和李女士在聽。
原來當初幫忙養著袁寧媽媽的人因為情況太混亂, 帶著袁寧媽媽南下投親。沒想到她到了南方突然發病, 留下孤零零的袁寧媽媽。當時對方確實埋葬過一個女孩, 隻不過那是對方的親女兒——對方帶著南下的是袁寧媽媽!
這種種陰差陽錯, 如今再細說也沒多大用處。
方家姥爺拿出帶過來的相簿, 給李女士和韓老爺子看袁寧媽媽小時候的模樣。到這時他才吐露一部分袁寧媽媽離家的隱情:當時方家大舅舅竟喜歡袁寧媽媽,發現袁寧媽媽和袁寧爸爸相愛之後無法接受,做了一些比較偏激的事情。
方家姥爺歎息著說:“我也是在和袁寧二舅舅和好之後才知道這事的, 他們都瞞著我。我就說她怎麼會那麼不聽勸,非要跟著袁寧父親去南廣那邊。”
想到袁寧媽媽可能吃過多少苦頭,李女士整顆心都揪在一起。而韓老爺子則看向正在陪小孩子們放風箏的袁寧。袁寧會被章家收養是因為父母雙逝、唯一關心他的袁波母親又養不起他——那時袁寧恐怕也過得不好。
袁寧能成長成如今這模樣, 說明章家對他確實非常好。這份關心和愛護理應是他和妻子給袁寧的才對。
韓老爺子腮幫子抖了抖, 注視著悄悄抹眼淚的李女士,終歸沒說什麼。
*
這幾天章修嚴都沒過來, 袁寧回到首都才知道章修嚴一個朋友病倒了, 給章修嚴帶來一點兒麻煩事。
原來這朋友畢業後沒留在首都, 而是去了懷慶省。懷慶省那邊原本工業發達, 可這幾年新興工業、輕工業都遷到沿海諸省去了, 懷慶省這邊不少老牌企業都陷入困境, 幾乎每年都有省名企申報破產。
看到這種情況,省裏的人都急了,大力推行招商引資計劃, 任何一個企業想要投資都會被當成寶貝供起來。
任何事一心急, 就有可能釀成禍患。
章修嚴這同窗好友姓陳,叫陳謙,懷著滿腔抱負去了懷慶,管的就是招商引資這一塊。和章修嚴同一年畢業,去那邊已經兩年,因為剛畢業,所以做主的人不是他。底下的人當他是去混資曆的,有些事不會帶著他,因此一開始他還是滿腔熱血想要做出點成績來。後來他才發現,地方的勢力更加魚龍混雜,他想做什麼都使不上勁,兩年下來沒弄出什麼名堂,反倒發現了一連串問題。
陳謙也不想著在那邊出人頭地了,專心了解懷慶那兒的情況,收集起來的資料陸陸續續寄回首都來,兩年下來攢了一大壘!這次陳謙病得太嚴重,回來一查發現胸口長了個瘤子,切掉以後發現是良性腫瘤,沒多大事,但他家裏卻不願他再去懷慶那邊。
陳謙憋了兩年,滿心的糟心和鬱悶沒辦法對人說,在章修嚴過來探病後透露了出來,並在章修嚴表露出有意了解的意向之後把資料都轉給了章修嚴。
章修嚴這幾天就是在分析陳謙收集的那些資料。
袁寧聽章修嚴說完,隱隱明白了章修嚴的打算。章修嚴已經在首都任職兩年,這個職位上能鍛煉個人能力的事情他基本做完了,也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認可。可章修嚴還太年輕,而且經驗空缺嚴重,即使有章家在背後支持也不能馬上再更進一步。
更何況章修嚴並不打算太依靠家裏。
章修嚴是想到懷慶去。能應對好首都這邊的事,不一定能應對好懷慶那邊的事——再加上他們才剛確立關係小半年,章修嚴心裏還是有點猶豫。
袁寧說:“大哥你去吧!”袁寧笑眯眯,“懷慶離首都不算太遠,我要是想你了可以跑去找你。”
章修嚴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袁寧已經明白自己的想法。他伸手握住袁寧的手,說:“你真的覺得我應該去?”已經知道懷慶省那邊的種種麻煩與種種險隘,連章修嚴都不能輕易下定決心。
袁寧說:“我記得那天大哥你說過,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如果能勝任的人屈指可數,而大哥恰好又是其中之一,我沒理由攔著大哥不讓大哥去。”袁寧兩眼發亮,親了章修嚴臉頰一口,“大哥是最厲害的,隻要有大哥在,再大的困難都會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