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寧和那位教授相熟, 打過招呼後, 下午就帶著司馬弘去拜訪。教授姓秦, 年紀和司馬弘差不多, 常年浸淫曆史文獻, 整個人透著種與別人不同的特別氣質。秦教授臉上戴著黑框老花鏡, 見袁寧和司馬弘到了, 抬手推了推眼鏡,開口請他們進屋。
秦教授老伴不在了,兒女和孫輩也不在身邊, 屋裏有點亂,到處都是書籍與手稿,牆上還釘著不少研究成果, 無關榮譽, 隻與秦教授目前的研究相。袁寧已經來過許多遍,對屋內的一切並不十分好奇。
司馬弘卻不一樣, 他一踏進屋內, 就被屋裏的一份份手稿給吸引了。這位教授是真的在做研究, 這屋子裏沒有任何娛樂, 甚至連個收音機都沒有, 裏裏外外隻透著淡淡地陳紙香味。司馬弘心中莫名地寧定下來, 禮數周全地向秦教授自我介紹和簡單地寒暄。
秦教授顯然是個務實的人,聊了一會兒就開門見山地詢問司馬弘的來意:“寧寧說你有問題要和我探討,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秦教授生平最喜歡的就是有人來問他問題, 哪怕隻是一雙筷子的來由他都能和對方討論半天。
司馬弘頓了頓, 沒隱瞞,把自己想做的事告訴秦教授。他把那人的一切介紹完,還將帶來的影印件拿出來作為佐證。
秦教授有些錯愕。他原以為隻是一個外行對曆史有些興趣,聽司馬弘有理有據地說完這些年的發現,秦教授變得慎重起來。
如果司馬弘說的是真的,那麼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在史書和野史上都找不到蹤影?難道真的有人可以封住所有人的口?
秦教授年過半百,研究過的史料數不勝數,也被邀請去鑒定過不少出土文獻和出土文物,算是國內史學界的權威之一。他仔仔細細地看完司馬弘帶來的資料,一時有些魔怔了。
真的可能有這樣一個人,在各個領域都有著極大的能耐——能掌控戰事的勝負、能培植高產植物讓百姓免於饑饉、能幹涉各行各業的發展?
絕不可能!這未免也太大誇大其詞了!
可司馬弘還帶來了一份鑒定報告,那是可以鑒定書籍年代的權威機構給出的,報告很長,足以證明司馬弘搜集來的古籍都與文字中記載的時代十分貼近!
秦教授說:“我得仔細把事情捋一捋。”
旁聽完司馬弘和秦教授對話的袁寧也很正經。他拿起一部分影印資料,很快也明白秦教授為什麼那麼震驚。而與此同時,袁寧敏銳地想起廉先生說過的話。廉先生曾說過最初的守泉人是怎麼回事。
對方的才能是無法估量的,比如他竟能引星辰之力成靈泉、辟空間,助世人熬過戰亂與饑荒。
廉先生還和他提過類似的事情:對方曾與皇帝結為了異姓兄弟,助對方穩坐帝位、開百年盛世。
可是袁寧後來查遍大半典籍,卻查不到任何關於這個人的記載。後來靈泉那邊的宅院裏有人助他解了殘局、點撥他的棋藝,袁寧一直猜測對方就是廉先生所說的那個人!
知道司馬弘一直在追查關於那個人的事,袁寧心底莫名有些震動。有的人即使被曆史和世人遺忘,也有人生生世世牢記著!
若是司馬弘所尋找的真的是“那人”,袁寧不免有些遺憾。若是司馬弘早一些過來,那人雖然隻剩下一道虛影,卻也還能感知外麵的一切,說不定他們可以與對方交流一番。可惜了!
袁寧想到那人消失時傳達到他心裏的心境,才微微釋然。那人顯然並不在意自己被抹去存在過的痕跡、更不在意自己被所有人遺忘,那人看到了如今的世界,知道這個世界即使沒有了靈泉也能生產足夠多的糧食、知道這個世界正飛速發展起來,也就心滿意足地徹底消失,連最後一絲殘魂也沒再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