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8 章(1 / 3)

到了當地人奉為“天神”海子的地方, 隨行的當地向導要求暫時在附近紮營。在進入沙漠之前他們要先進行相應的儀式。

儀式有些複雜, 袁寧對此一竅不通, 隻能和艾彥他們在一邊看著。準備停妥之後, 為首的向導取出一麵旗幟, 上麵畫著一棵獨樹, 樹上沒有葉子, 光禿的枝條彎曲成奇特的形狀,看上去有一種奇異的美感。

鼓、槌、杖,是昌滄人舉行祭祀儀式必不可少的, 莽莽黃沙之中、蒼蒼綠水之畔,蒼涼悠遠的鼓聲騰地響起,仿佛像撕裂風沙裏的萬古寂靜。當地人以他們獨特的語言唱誦著古老的召喚調, 別人無法領會召喚調的意思, 對於他們而言卻飽含著世代傳延的濃厚感情。

祈禱、請神、祭神、降神、送神、招福。

一係列的儀式繁複而漫長,袁寧一行人卻沒有去打擾。有些東西他們可能無法理解, 但可以保持尊重。

比起艾彥他們, 袁寧的感受要更深一些。他第一次看到那些以往隻出現在靈泉那邊的光點漂浮在現實之中。

那些光點隨風起起落落, 最後聚集在那塊巨大礁石上, 落入那百來個泉眼裏。泉眼依然潺潺地湧出清泉, 那打著旋兒冒出來的泉水像是這片土地的脈搏一樣有節奏地湧動著。

這難道就是這些泉水曆經千百年依然不曾斷絕的原因?袁寧收斂心神, 把落在泉眼上的目光收了回來。

這種儀式也許並沒有那麼重要,重要的是這些當地向導對沙漠心存敬畏,對自然心懷感恩, 這種敬畏和感恩一代代地傳延下來, 讓他們在出行時謹慎小心、時刻警惕,這樣自然能避免遇險、平安歸來。

歸來後的人們所堅持的信仰變得更為堅定,告訴一代又一代的晚輩要如此,這才使這個祈請過程成為了真正的“儀式”。

當地向導結束了儀式之後,眾人一起享用了豐富的食物。

吃飽喝足,開始前行。

袁寧沒有真正到過沙漠,等真正被金黃色的沙丘包圍,舉目四望到處都是金燦燦的沙子,他才感覺人的存在是多麼渺小。他沒有掉隊,緊跟著經驗豐富的艾彥等人。

秦教授和司馬弘都很堅定,拿著定位儀在齊齊討論著,想要依據這些年來的考古發現和古籍中的記載發現點什麼。隨行的向導知道他們的來意,並不怎麼看好:“沙丘是會走路的,它們能掩埋一切。就算千百年前這裏有過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底下的東西也挖不出來了。”

司馬弘和秦教授對視一眼,都歎了口氣。他們也知道這一點。沙漠考古一般是因為風力作用、沙丘移位等等原因,暴-露出掩埋在黃沙之下的遺跡。

旁邊有個叼著老煙的向導開了口:“我倒是知道有個地方挺符合你們說的,往前走四五個小時,可以看到一條河流遺跡,前些年我過去時還沒有,我和別人聊起過,他們也都說它剛出現沒多久,應該是剛露出來的。要是我們過去的時候它沒有被掩埋住,你們也許可以發現點什麼。”

艾彥說:“敖登叔叔,您說的是真的?”

那位被艾彥稱為“敖登”的向導臉上的褶子動了動,看了艾彥一眼,說道:“我也很想知道它的秘密。”

見敖登大叔要把煙點著,艾彥溫言勸道:“敖登叔叔,既然要出發了,您還是不要抽煙了,這樣對肺不好。”沙漠本來就風沙多,再在沙漠裏吸煙,再好的肺髒也扛不住。

敖登大叔沒再吭聲,但默默地把煙扔了,用腳把它碾進沙地裏。

袁寧一看就明白了,不少向導都是衝著艾彥的麵子來的,這位敖登大叔能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也是因為艾彥和他們同行。當地人對外來人有防備也有天生的抗拒,若是人生地不熟地過來追查肯定不可能這麼順利。

袁寧對沙漠很有興趣,緊跟在艾彥和敖登大叔身邊,聽著他們聊著關於沙漠的事情。路途有些遠,秦教授和司馬弘體力跟不上,中途停下休息了幾次,走走停停,還是在秋日豔陽之中穿過了茫茫沙海,來到了一處長長的沙丘下。

沙丘在袁寧的視野中往遠處延伸,仿佛想把浩瀚的沙漠分成兩半。他跟著敖登大叔往沙丘上跋涉,費了挺大勁才登上沙丘。到了沙丘之上,視野霎時開闊了。秦教授他們還在沒跟過來,袁寧回頭看去,覺得秦教授他們小得像小小的螞蟻。

袁寧收回視線,看見敖登大叔正在遠眺。近看袁寧才發現敖登大叔脖子上有一道蜈蚣似的疤痕,從耳朵邊一直伸入胸口,像是要直接把他的腦袋砍下一樣。

袁寧沿著敖登大叔的目光往前看去,隻見一條幹涸的河道橫在遠處,已經見不著人類活動的痕跡,也見不著曾經的滾滾江水。

袁寧感覺靈泉那邊的魚兒突然出現了十分激烈的情緒。他愣了一下,發現原本晴朗無比的天空突然烏雲密閉。明明是明豔的秋日,沙地蒸騰上來的熱意幹燥得令人難受,狂風卻突然把黑色的陰雲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