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每逢清明,一曲寄哀思(2 / 2)

練完劍法,李無名便將筆墨紙硯搬出來,雖說沒有酒老頭的執意不能練草書的阻止,但是李無名自己也還是沒有去碰草書作品,不是說李無名不想,隻是自從師傅說了《氣貫長虹》以及《無名劍法》的搭配乃為正途,還說酒老頭為此可能用心良苦,李無名自己想來,也是如此。酒老頭之前隻叫自己練劍法,而後才給自己心法,也是想自己能夠將劍法熟記於心再修習心法,不可不謂用心頗深。也就從此處可以看出,酒老頭要求自己做的諸多事,雖然自己不願也是不理解,但不可否認的是皆是為自己著想,習武也好,書法打譜也罷,都是如此。

待李無名罷筆之時,已是日上三竿,伸著懶腰走出門外,古人語“春雨貴如油”,而又有詩雲: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而今日也是清明,卻不是細雨綿綿,反是陽光明媚。

此時的李無名無事可做,便抬腳往後山走去,第一次去遇見了柳清芷,第二次更是遇見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掌門,此次去,不知能不能還可遇到一些人。

一路走來,萬種花開。這日不似前兩次來時那般,路邊的花花草草早已不是含苞待放,而是姹紫嫣紅爭奇鬥妍。陣陣芳香伴隨著鳥兒的聲聲鳴叫,春意更顯濃鬱,而李無名的心情也是格外的舒暢。

坐在河邊的李無名看著水裏恣意暢遊的魚兒,一時童心大發,正待去逗逗它們,便從不遠處出來一曲笛聲。李無名站起身,循聲望去,之間左邊瀑布邊,一棵早已吐牙發枝的柳樹下,一個白衣少女手持玉笛站在下麵。

李無名遠遠的望去,一眼便知,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美貌如花的柳師姐柳清芷。

李無名慢慢的走近,來到身後,出聲打破這意境:“柳師姐的笛聲依舊是這麼的悲傷。”

柳清芷聽到聲音慢慢的轉過身,和上次一般,白衣勝雪,而且比上次更加美豔,隻是精致的臉龐上略顯憔悴,一雙出身的眸子竟閃爍著點點晶瑩。

李無名望著柳樹下的柳清芷,真似這柳枝般纖弱,更顯柔弱,隻是在這大好天氣美景如畫般的地方落淚叫李無名有點不解,便小聲問道:“師姐這是怎麼了,莫非有什麼傷心事?”

柳清芷望著眼前的人,陡展笑顏,輕輕啟唇慢於道:“難道師弟不知道今天是清明節嗎?”

“我知道啊,可是......”眼前的女子,眼眶盈淚,卻又偏偏笑靨如花,羸弱不堪。

“年年此日淚沾襟,隻盼歲歲墳前奠斯人。”

如此悲慟的句子,李無名也是莫名哀傷:“不知柳師姐祭拜的是?”

此時的柳清芷笑顏更甚,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終於變成了落於臉龐的顆顆淚珠,儼如一個淚美人,聽到李無名的詢問,便抬頭望著遠方輕聲道:“我也不知道。”

這是李無名聽到的最糾結的話了,苦笑著問道:“師姐說笑了。”

“我自幼便在武當,腦海裏根本沒有絲毫關於父母的記憶,更別提他們的樣貌,生死也是不知。今日正值清明,不論他們身在何處,是生是死,我情不自禁的便思念起了他們,盡管不知道他們的樣貌。”從柳清芷口中慢慢說出的這些話,在李無名聽來很是淒涼。

“我每逢清明,都會到此,不管我的父母能不能聽見,我都會吹奏一曲,我學笛子也便是因此。”

若是平時,與如此美貌的女子交談,自己定會求之不得,但此時,麵對著美豔無比而且還是傷心落淚的柳清芷,李無名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便硬著頭皮說了一句:“柳師姐別傷心了,如若他們還活著,他們一定也在想著你,也一定能聽到你的思念。”

柳清芷笑著看了看李無名,說的頗為無奈:“思念?腦海裏連個模樣都沒有,何來思,又何來念?”

李無名此時徹底無聲,但願此時的無聲能夠勝有聲。

兩人沉默片刻,李無名悠悠的歎了口氣甚是落寞的說道:“一曲寄哀思。”

柳清芷突然聽到李無名的感慨,一陣莫然,隨即聽到李無名的下一句,一雙美眸由迷茫到了然,再到迷茫。

“我又該如何?”李無名也如柳清芷那般抬起頭出身的遙望遠方,五個字悠悠的從口中傳出。

時值清明,武當後山,瀑布前的柳樹下,男子一襲青衫,女子白衣勝雪,齊齊悵惘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