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而不語,歸鉉手持一敬香燭走至佛像前,點燃,檀香再度襲來,充溢著整個古色古香的寢屋。半柱香的時辰已過,待詩詩與夫仔二人第一杯香茗已品盡,歸鉉淺斟滿續杯後這才緩緩開口。
“姑娘看似與佛有緣,實則不已。”身為出家之人,歸鉉沒有正視打量劉詩施,而是輕視之,既而將目光轉視在了一旁的蔣晉夫身上。
眼前的這個男子著一身簡單的穿著,襯托著他那張童顏的臉,還未褪去的青澀之氣遺留在容顏之上,可那明顯的擔憂之色與不安分的神色出現在側臉,不屬於他原本應有的神情。歸鉉看著他想起了還未入寺時的自己,何事不畏懼,可唯獨在那形形色色的愛情麵前,退縮了、妥協了。
若當時有有人給予一語解說,怕是現在也就少了一位高僧吧,正如他自己現下這般,欲給予眼前的男子一絲鼓勵一絲幫助。
纖長的指輕點夫仔坐著的方向,歸鉉細品一瑉清茶之香:”這位施主,與貧道甚是有緣。”似未說完的話語停留在嘴邊,夫仔還未明了之時歸鉉已提起筆點蘸著墨研在紙上細細勾勒著。
隻是回神的一瞬間,那白紙之上清晰的寫上了“情”字,擱下筆,歸鉉手置放於雙膝之上,雙眼緩緩閉上,似睡著一般,夫仔的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色,不明白這位傳聞中的高僧到底為何。
劉詩施靜靜的坐在一側,手端舉著青花茶盞細品,未開口。她不明白歸鉉為何放置自己的請求答非所問,倒是對著夫仔算起卦來,轉頭看向身旁坐著的蔣晉夫,他側臉麵容姣好,眼裏有著平日裏少見了沉著穩重之色,這一點點的大男子之氣倒是讓劉詩施自己沉迷,也讓她想起了記憶中的那個人,回憶的畫麵中他也是擁有這樣的神色,帶著一絲微笑看著自己,隨即轉身離開,隻留下背影越行越遠。
“緣起即滅,緣生已空。”一句佛言打斷了詩詩沉陷在回憶中的思緒,而這一句話語深刻入心,如一道符咒般,牽扯著她與身側的人。
歸鉉雙眼緊視眼前麵無表情的晉夫,他仿佛從蔣晉夫空洞的眼裏找到了曾經自己徘回的身影,當初也是這一句看似簡單的佛言,硬生生的切斷了自己的情絲,踏上了這條愛情的絕路,搖動著經綸,與佛相伴,隻為佑心中的那個她平安喜樂。
蔣晉夫緩過神,卻對上那雙注視著自己的雙眸,他、看見了什麼?
夫仔從黑色的瞳眸中看見了無助的自己,是的、那一句八字佛言字字入心,他不是一個佛仰信徒,可他在這一刻卻與身邊的女孩一起,在這八字命理中迷失了愛情本該有的執著。
“我們走。”拉起劉詩施的手腕,生疼的緊勒令詩詩牙齒緊鎖,可當看見蔣晉夫微怒的神情後,那一絲痛楚的神色轉為困惑。
“你弄疼我了。”移開手腕上的五指,劉詩施抬起頭看著夫仔,一字一句說的很清楚,忘記了對麵歸鉉的存在:”蔣晉夫,光光這八個字,你就否定了我們的一切嗎,你對我們的愛情就那麼的不自信?你對於我,就那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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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不明白,想不明白為何我們之間的命理都是那麼的糾結。”打斷詩詩還未說完的話,蔣晉夫有些浮躁的說著,誰也沒有注意歸鉉嘴角露出的一絲微笑。
走向門邊,輕輕推開,外界的喧鬧之聲入耳,歸鉉那一句話仍舊清晰的傳入蔣晉夫與劉詩施的耳裏,擾亂了思緒。
“萬法皆生,皆係緣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隻為眼光交彙的刹那。”
興許正如歸鉉住持所說,當初若沒有匆匆一瞥,是否八年前與八年後的他們不會相交彙,是否就不會有那麼多打不開的結糾擾著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