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忽如一夜春風(下)(1 / 2)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慌張的氣息,蔣晉夫看向了一旁默不作聲的蔣溱潼,眼神裏充滿了不解。為何一提起十一年前的事情,爸爸的眼神裏便是無盡的畏懼之色,一種大膽的猜測湧上心頭卻又瞬間被否決,難道說十一年前自己所遺忘的過去,正被眼前那個喚作為爸爸的男人所湮沒?

那十一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緩緩起身,走進廚房到了杯清水,把持在手中輕啜一口,蔣晉夫走回了客廳裏,與蔣溱潼麵對麵而站,小聲問道:“爸,你到底在緊張些什麼?”眉目間輕佻,質疑的聲音出喉:“別告訴我十一年前,你就認識,她。”手輕輕一指,正是詩詩坐著的方向。

眼神閃過一下的遲疑,蔣溱潼側過身不理會兒子對於自己的質問,而是輕歎一聲抬起腳步走進了書房。

“爸,你在逃避些什麼!”身後是蔣晉夫的質問聲,隻聽得見嘭的一聲響,門被狠狠地關上,蔣溱潼頭也不回地進了書房。

公寓內洋溢著壓抑的氣息,被眾人似乎遺忘的那個人正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身旁唯一信賴的人,輕問出聲:“伯父怎麼了……”

“媽,十一年前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是不是!”沒有回答詩詩的話,而是將話鋒轉向了遞著水果的蔣媽媽,此刻的晉夫隻想要知道,十一年前的那段記憶是否僅有自己被埋在鼓裏。

而事實證明了自己的猜想,如若事實。

與此同時,漆黑的書房內並沒有開燈,蔣溱潼一個人獨自坐在書桌前,雙手環抱著額前,看不清麵部表情,但也可想而知麵對兒子的不信任與追加的質問,他是怎樣的一個心情。

整個蔣家公寓湮沒在寂靜與沉默中,半響後,蔣溱潼終於打開了書房門,緩緩走到了兒子麵前,仰麵躺在沙發上深深歎了口氣,重拾起振作,睜開雙眼,緩緩道出了那個眾人皆不知的秘密,那個自己深藏了十一年多的秘密。

一個,由自己犯下的錯誤。

那是十一年前的冬末,天氣晴朗。

一如袁鴻對劉詩施描述的那般,正值國中的蔣晉夫偶遇上了一生中注定糾纏彼此的緣分,十一年前在上戲見習的劉詩施,一麵之緣注定了一生,愛情就此蔓延,卻終究躲不過父母相見。

正是在這樣的一個冬季裏,蔣晉夫帶著劉詩施約見了自己的父母,其中自然包括了那時關係並不算太好的蔣溱潼,他的爸爸。蔣溱潼看見了清秀的詩詩,自是滿意的不得了,卻在聽聞她的家世與祖籍後委婉拒絕,大學教授和舞蹈老師的女兒又怎能與自己的兒子門當戶對,更何況她還是個地地道道的北京女孩,那個與長沙相隔甚遠的都市。

並非反對兒子自主戀愛,若對象是天遠集團於董的女兒,那他自是很樂意地答應這門親事,正如古話所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婚姻大事自由父母做主。

可未料所謂的拒絕換來的便是兒子更加叛逆的心,那一晚的頂撞隨後而來的上海求學,接踵而來的事情讓蔣溱潼更加拒絕這位名叫劉詩施的女孩,這個他自認為成為自己與兒子導火線的女孩。

想法賦予行動,這一宿蔣溱潼沒有入眠,次日便約見了於雪相見在距離家足足40km處的商務會館,這是一所古典的高級商務會館,水晶吊頂燈與上海華燈初上的夜色交相輝映著,蔣溱潼嘴邊的笑意在望見推門而入麵朝自己而來的於雪後更加濃厚。

一步步朝著蔣溱潼走去,於雪看了看四周,那麼多共同的好友,她又怎麼會不知蔣晉夫交了個名喚劉詩施的對象,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蔣溱潼將見麵的地點約在這麼個高調卻不失隱蔽的地方,更不懂為什麼見的是她這麼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女子。

“伯父不知道您今天約小雪見麵有什麼事情麼?”臉上綻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於雪就是這樣,在旁人眼中總是做到完美而又懂事,隱藏著心裏的一切心緒。

“哎……世侄女兒,不怕你取笑,還不是那個不讓我省點心的兒子,竟為了區區一個女子跟我鬧離家求學這一出。”輕啜一口杯中的咖啡,猛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因用力過度發出與桌麵的摩擦聲,在這個靜謐的商務會館冠冕堂皇的大廳裏顯得十分突兀。抬頭看了看於雪,蔣溱潼的臉上恢複了笑意:“當然,如若是世侄女你的話,伯父自是很樂意。”

怎麼會聽不出他話語間的用意,喚來一旁靜候的服務員給蔣溱潼續了杯中的清茶,於雪並沒有過多的話語,而是一昧的回應著:“伯父,您別擔心,愛情隻是一時,夫仔肯定會明白您的苦心。”抿一小口杯中的熱飲,於雪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既然蔣溱潼這般“看好”自己,那何不利用這一次的機會讓夫仔的心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上呢。輕輕擱下手中的杯子,於雪從包中拿出了一本彩繪記事簿與黑色簽字筆,輕言出聲:“伯父,不知道能不能把夫仔的地址告訴我呢,或許我有辦法說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