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若能幸福就好(1 / 2)

【看不清的路又算什麼,看不清的夢又算什麼,就算走到盡頭又能算什麼,能算什麼】

車的時速達到了110km/小時,高速公路上深夜的車熙熙囔囔從車邊開過,柯路腳踩離合器,隻想要盡快地趕往長沙,低頭看了看閃爍不停的車載計時器,離12點還剩下短短的二十幾分鍾。

長沙嶽麓路簷邊一個失落的身影半蹲著,雙手環抱著臂彎,頭深深埋在衣襟裏,耳邊除卻陣陣風聲便是無邊的沉靜。這便是劉詩施,那個被蔣晉夫一句分手遺忘在長沙陌生街頭的落魄靈魂。

長沙那麼大,街道那麼多,柯路將車開開停停,與先前在高速公路上疾馳的他判若兩然,隻因電話那端略帶哭腔的女子,是那個被他深藏在記憶中十年之久的人。

那個她的生日,她的喜愛,她的潔癖,她的一舉一動代表了些什麼,甚至是她的一個聲音一個眼神,他都牢記在心的人。

就那樣不知是尋找了幾條街,路過幾道街景,那個蹲坐在長沙嶽麓麓山路33號的古典式別墅旁看見了蹲在路沿邊的那個嬌小的身影,瘦不經風蜷縮在路邊的劉詩施看在柯路眼中,心忽然悸動著,許久不見再次相遇竟是這樣的地點這樣的情形,讓他有些心痛有些說不出口的滋味。

那個曾經大大咧咧直爽的像個爺們兒的北京美妞,此時怎麼會變成她最最厭惡的嬌弱女子,上海那麼繁華那麼熱鬧的城市,她此時又怎會身在這冰冷的長沙路沿邊肚子傷神。

那麼多的疑惑,那麼多的不解,最終偽裝成嘴角的一抹淡笑,柯路輕輕走到了劉詩施的身邊,雙手緩緩捧起她深埋在臂彎中的臉,聲溫柔如絲:“劉詩施,每次見麵都這麼讓我為你擔心嗎?”

眼角還殘留著未幹的淚跡,暈染了額前的發絲,輕輕撥開她濕漉漉的鬢發,柯路抬眼看著她,目不轉睛,深邃的眼眸中除卻劉詩施再無其它,忽爾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幹什麼……我現在難道很難看?”一抹眼角的淚跡,劉詩施起身站在路沿的邊邊上,嘟著嘴朝著柯路埋怨道,眼前的這個大男孩一如往常地有一種魔力,總是能夠讓自己一顆悲傷的心平靜下來。

“生日快樂,愛哭鬼。”柯路攤開的手心裏像是變戲法般多出了一顆費列羅,劉詩施曾經最最最愛吃的巧克力,而此時它靜靜地平躺在柯路的手心裏,劉詩施的眼神卻不知不覺中黯淡下來。那日默言婚宴上,那個如此時柯路般變著戲法拿著她最愛的巧克力逗自己開心的蔣晉夫,他的身影當初自己幸福的微笑,那忽如其來的捧花,這些畫麵湧上腦海,循環播放著,拭幹的眼角淚再一次溢出眼眶。

仰麵牙齒抵上下顎,生怕自己會哭出聲,這不像她卻又是她自己,在愛上蔣晉夫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著自己,那個曾經什麼都不怕的北京姑娘,已經在跌跌撞撞的感情道路上,被磨損地毫無掙紮之力。

淚還未落下,已被溫柔的擦拭幹,柯路指腹輕柔地擦拭著她眼角滑落的淚水,輕聲問道:“怎麼又哭了……”話還未說完,僵在原地,手停留在半空不知是該落下還是收回在身側,望著撲入自己懷中的人兒,這個新加坡求學十年之久的情聖竟也不知所措了。

待到懷中的那個身影不再亂動,安靜地輕酣聲入耳後,柯路這才抬起停留在半空的右手輕輕撫上她瘦弱的後背,像撫慰著孩子般輕輕拍著,嘴角的笑意越發深刻。

這樣安靜絲毫沒有抵抗力的她,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卻依舊緊牽著他的心。視線看向手腕上的鍾表,不多不少,時間剛剛好劃過十二點的指針。

街角的擁抱在冰冷的夜裏顯得如此溫馨,可在街道盡頭處的人眼中看來卻是那般的刺眼。

泰戈爾說:眼睛為她下著雨,心卻為她打著傘,這就是愛情。然而,此時的她正在落淚,正在傷心,蔣晉夫卻無能為力,別說是代替她來流淚,此刻她流淚的傷心不也正是自己所賜予麼。

那麼,還有什麼理由去愛,還要怎麼去愛。

默默地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的顧忌,沒有一刻的遲疑,或許這段感情本就該結束在十一年前的初冬,那個自己承諾她去看盡北京雪景的清晨。

車緩緩在高速公路上行駛著,車內的暖氣開至最為舒適的溫度,車窗被開啟拇指大小的窗縫,顧及到劉詩施時而暈車的習慣,柯路故意將車窗搖開了適當的間隙,好讓窗外新鮮的空氣透進車內。輕緩的歌曲播放著,沒有任何一首是勁爆揚長的英文hotpop,隻因為怕打擾到車內人兒的淺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