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父接了藺澄這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後,右眼皮就一直不停地跳動。
吃早餐的時候,還跳個不停,跳得他心浮氣躁,總覺得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
餐桌上,他隨口問了下藺澈,“澄澄去哪裏出差了?”
藺澈心頭一凜,下意識地去看了一眼方怡,藺赫手上的調羹不小心滑落,掉到大理石的地麵上,發出哐當的聲響。
然後,整桌的氛圍凝滯了起來。
藺父雖然年紀大了,可不是個遲鈍的人,藺澈跟藺赫兩人臉上的不安,他可沒有錯過。
藺父大力拍了下桌子,震得餐桌上的碗筷發出叮當的聲響,他深吸了一口氣,並不想動怒,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藺父的情緒有點過激,根本冷靜不下來,他年紀大了,還有三高,氣得整個人都站不穩了。
藺母看得心驚肉跳的,趕緊去扶著他的胳膊。
“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澄澄剛才還莫名其妙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噓寒問暖的,這電話打完後我一直眼皮跳個不停,這是預兆,嗬嗬,你們一個個翅膀硬了,膽子肥了,連我都瞞在鼓裏。”
藺父罵完,又有些喘不上氣來了。
藺母的柔聲勸和,根本不頂事,藺母也拿出大家長的威嚴,指名道姓,“方怡,你來說。”
方怡懷著身孕,她也不想為難,兒子是她生的,知道就是發威,也不會跟自己說實話的。
“媽,爸,你們別激動,藺澄在陽城,她那個……”
方怡實在說不出口,還是藺澈看不過去接了下去,“小妹在陽城設計了韶琛上了她的床,回不來了。”
藺赫回來後,又打了個電話給藺澄,才知道姐姐沒能回來,用腳趾頭想下,也知道是琛哥從中動的手腳。
“什麼?”
這下不止藺父整個人臉色不對勁,藺母也沒好到哪裏去,她哪裏能料得到自家乖巧聰慧的女兒竟然還有這等頭腦。
韶琛結婚,對外還沒公開,但他們藺家是知情的。
而且,他們兩老都是知道他那個妻子,還是陸霆韜的前未婚妻。
不管韶琛當初是出於何種目的跟這女人結的婚,可後來他對這女人卻是非同一般,幾次親自陪同這女人入院,身為院長的藺父不可能被瞞在鼓裏。
韶琛性情冷淡,哪怕對親生父母看到他也會心生忌憚,若是他無意,哪裏會費這等心思。
還有墨汐,他親自致電跟自己要的人。
家裏人,藺父能透露的,都是跟藺母通了氣的。
藺父身體搖搖欲墜,頭暈目眩,要不是毅力堅持,真要栽倒下去了。
藺母輕撫著他的胸膛,安慰道,“老頭子,消消氣,氣壞身子就不好了,你可是這個家的頂梁柱。”
藺澈給藺父倒了一杯溫開水,藺父顫抖著雙手喝完,才稍微緩了過來。
“給我說清楚。”
於是,從三人的拚湊中,藺父跟藺母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家裏幾個小輩都是知情的,就他們兩老還蒙在鼓裏。
“胡鬧,簡直一派胡鬧。”
藺父瞪眼,厲聲喝道。
“你們一個個就不知道勸著點嗎?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卻不能不自量力去做。我們家一貫和睦,怎麼生出這麼個孽種,人家結婚了,還執迷不悟妄想破壞人家的婚姻。”
“韶琛往日裏尊稱我一聲伯父,可不代表他真當我是伯父了。”
“藺赫,你縱容你姐,是不是不想要結交韶琛這個朋友了?你往日裏不是琛哥琛哥叫的歡嗎?”
藺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本來覺得最不必操心的女兒,沒想到成了最該操心的。
藺澈、方怡,還有藺赫,三人這會噤若寒蟬。
藺母歎息,“澄澄這事,也怪不到他們三個頭上,老頭子,眼下還是快把澄澄給叫回來,陽城畢竟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澄澄又把韶琛給激怒了,到時候怎麼辦?”
藺母仿佛看上去一下老了十來歲,滄桑盡顯,臉上盡是濃得化不開的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