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流露出任何對這個世界的依戀跟懷念,她就閉上了眼。
“不……”
他失控般地尖叫出聲,寂靜的辦公室裏依稀伴隨著揮之不散的回音。
他伸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臉,想要碰觸自己的唇,卻忘了他手上還拿著煙,煙支上的猩紅燙到他嘴唇的時候,他本能地挪開。
視線緩緩落到了手上、還未燃盡的煙上,他刹那將煙蒂掐滅,粗礪的指腹摩挲著被燙傷的唇,絲絲的疼痛襲來。
他閉了閉眼,又緩緩睜開,深邃的瞳眸中蘊藏著排山倒海般的痛楚,沉甸甸得能壓垮一個巨人。
他關掉了屏幕,把U盤拔了出來,沒有勇氣再看第二遍。
她合上眼的刹那,是真的想死,想這樣死去。
所以,傅文才說她求生意誌薄弱,所以他才耗盡心血、威逼利誘才喚醒她。
沒有念白為牽引,他相信她是真的不願意再醒來了。
他的右手顫抖著落到了左心房上,那裏的心跳急促而淩亂,毫無章法。
他很清楚,他是在害怕,在恐懼。
她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場麵,觸目驚心。那麼多的血,都是她身上流出來的。
他的安諾,那一刻,是真心求死。
“藺澄。”
靳韶琛掌心的U盤都差點被他給捏碎,他怒火攻心地吼道。
他真的想殺了藺澄,可很清楚死對藺澄而言太便宜她了。
顧銘趕過來的時候,靳韶琛的怒意還未得以平複。
靳總平時召見他的次數真不多,可今天破例麵聖兩次。
兩次為的原因,都還不是公事,而是私事。
之前離婚的事情,他剛消化完呢,沒想到又有新任務到來了。
這新任務,讓他以為的是居然跟藺家大小姐有關,總裁夫人的車禍背後有黑手。
“高峰的證據還未完全收集完,但我要提前讓藺澄進拘留所,等高峰那邊收集完,直接讓藺澄進監獄,我要讓她一輩子出不來。”
他不帶絲毫感情的命令道,仿若藺澄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不是一個曾經跟他有過交情的朋友。
男人絕情起來,比女人更殘忍,更可怕。
說實在的,顧銘對藺澄的觀感過去挺好的,對沈安諾這個新上任的總裁夫人還沒藺澄的了解來得多。
藺澄這樣風華正茂的年齡進監獄,而且一輩子進那樣暗無天日的深淵出不來,可悲可歎。
顧銘可惜歸可惜,但卻不會質疑靳總的決定。
在醫院的時候,他已經見識到了靳總與眾不同的一麵,不會傻得自掘墳墓。
“靳總,我明白,那我先過去跟高特助詳談。”
“你出去吧。”
靳韶琛揮了揮手,高峰跟顧銘都是自己人,不會違背自己的意願。
他隻是負責把指令傳達下去,讓顧銘知道自己的意圖即可,接下來,就看他們的行動了,相信他們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顧銘出去後,他重新落座,身子往後仰去,靠在寬闊柔軟的椅背上,覺得又困、又累、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