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3章 拜師(1 / 3)

第43章 拜師

“莫非……”玄月不等回答,望向玄塵的眼中多了些異色,口中輕聲念道。

“五師妹勿要多想,這小子是師兄在外遊曆之時遇到,見他無依無靠又遭遇不幸之事,才帶他回玄妙觀的。”玄塵知玄月之意,忙急聲解釋道。

“嗬嗬,二師兄的這些話還是等會兒說給風師姐聽吧。”玄月一陣淺笑,似鶯啼般婉轉,悅耳動聽。說完便回屋去了,轉身刹那,嘴角掛上一絲笑容,說不出的意味。

玄塵望著玄月離去,搖頭輕歎,看了眼季若痕,沒有言語,繼續往先前的方向行去。

季若痕不明其意,摸了摸後腦勺,然後安靜的跟著胖道長來到了一間稍顯寬敞的房間。

房間裏,擺設不多,幾張桌椅整齊的放置在兩側,幹淨亮澤。正中央同樣坐落著一副桌椅,隻是略微有些不同而已。在它後麵的牆壁上,一副巨大的長形圖卷橫掛正中,畫的是一位相貌怪異的老者端坐上方,雙手合在一起,嘴裏似在念念有詞,而他的麵前,一副看起來很複雜的血色符圖占據了大半篇幅,在符圖的左側提有一行小字,但興許是年代久遠,字跡都有些模糊不清了,無法辨認。

整個房間看上去,倒是和無名劍莊的哀劍堂有些相似。季若痕心中也是如此想到,稍微看了一眼後,便踏了進去,站在玄塵的身旁。

在正中央的座椅上,婦人側身微靠,手中端著淡綠色的茶杯,縷縷熱氣騰騰不絕,極顯安寧之景。隻是不見婦人眉宇舒展,臉色依然有些不悅。

玄塵讓季若痕坐到左側的木椅上,自己則來到婦人的對麵,自顧坐下,也端起淡綠色的茶杯喝起茶來,然後作陶醉狀的自言自語道:“嗯,好久沒喝到這麼清淡甘美的綠茶了。”

“玄塵。”

“玉芝。”

玄塵和婦人異口同聲,相視無語,場麵片刻靜止。最後,還是玄塵訕笑道:“你先說。”接著又飲了一口茶,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哼,你就別裝了,每次都是如此,難道你會未卜先知不成?”婦人輕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語氣中透著一絲好奇。

玄塵淡然一笑,自嘲的歎道:“要是我有未卜先知的神通,也就不會被那些無知相師欺騙了。不然,怎麼會這麼晚才回觀呢。”

玄塵輕描淡寫的敘道,悄悄的將違約之因歸於那位白袍相師,此偷天換日的伎倆屢試不爽,而他剛才的舉動皆是為此而準備。十年的夫妻,抓住這點默契自是不難。

“白袍相師?”婦人輕聲念道,臉色稍微有些緩和。

玄塵借勢開始慢慢的向婦人解釋,將此行的前前後後一五一十的相告,這當中不免有些添油加醋,誇大其詞,卻是無關緊要。當然,玄塵又一次好好的數落了那位白袍相師。

後來,玄塵也將季若痕的一切都告之婦人。這一段,玄塵像是換了個人似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看上去特別的賣力,若是歸結起來,和對玄月說的其實差不多。

婦人將信將疑,望去季若痕的眼神中夾雜了些好奇之意。他竟然是九州五大煉兵師之一季向之的兒子,至於無名劍莊裏的人無故離奇消失的事倒不怎麼引她注意。那位白袍相師經過玄塵的渲染也成了十惡不赦之徒。但令她驚奇的是,赤龍山峰腳下居然有獨角玄蟒出沒,引得雍州各門派前來爭搶,最後竟然被眼前這小孩奪得妖丹,實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這其中,季若痕與獨角玄蟒爭鬥時的變異之事,玄塵刻意隱瞞了下來,不知為何。季若痕在一旁聽得也有些疑惑,雖然玄塵問他時,他隻是將這一切推做不知。

“那你這次是空手而歸了?落櫻紅的毒還是沒有頭緒。”婦人獨自沉吟了片刻,方才淡淡的言道,語氣似是有些不屑。

“哎!隻能期望下次有所收獲了。”玄塵端起茶杯,歎息道。

“怎麼?還要出去。”婦人聞言,臉色重新回到先前模樣,冷冷的問道。

這時,門外裳兒的清脆嗓音響起,“爹,水燒好了。”

玄塵打哈哈的說道:“嗯,季若痕,我先帶你去洗個澡,換身幹淨衣服。然後去見見我大師兄,看他有什麼想法。”

言訖,玄塵就帶著季若痕離開了,隻留下婦人孤零零的坐在木椅上,手上端著有些微涼的茶水,眼神似是有些落寞。門外,裳兒仍然一臉不悅之色。

清晨的玄妙觀染上層層秋意,似脫不去的憂愁,漸冷漸冰。零落的黃葉隨風旋舞,終究還是回歸大地的懷抱,默默的沉去,沒有任何聲響。就像這深藏五毒山中的玄妙觀,與世隔絕,淡然世外,然後默默的隱去,不留下隻言片語。

婦人望著手中淡綠色的茶杯,翠綠色的茶葉沉沉的落在杯底,藏在那一片冰涼的寂寞之中。

“嗬嗬,玄塵,這次的故事倒是編的有些意思。”婦人的嘴角閃過一絲笑意。

好好的梳洗了一番,季若痕換上了件幹淨的白色布衫,這可是裳兒特意為他選的,隻是有些寬大而已。季若痕甩著長長的袖子,腳背堪堪被布衫淹沒,一臉哭笑不得的表情。

裳兒望著季若痕,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清脆婉轉。兩道小酒窩深深的凹陷下去,似無盡的深淵,要將這所有的笑意吸納進去,然後漫溢而出,蔓延四周,像秋天綻放的風櫻花般。

季若痕也跟著癡癡的笑著,望著裳兒如水般清澈的眼眸,就像第一眼見到那般。從她的眼睛裏,季若痕甚至能看見自己的樣子,清清楚楚,好像映在了裏麵。

“把袖子卷起來吧,這是最小的衣衫了,你就將就著穿吧。”裳兒收起笑聲,指著季若痕手臂上長長的衣袖言道。

季若痕挽起衣袖,又緊了緊腰帶,倒也有幾分在無名劍莊時的模樣。白皙的麵容,星眉朗目,雙眸似天空般深邃。黑色方巾束起發髻,看上去清爽幹淨,宛如書生。

“走吧,爹讓我領你去我大師伯那兒。”裳兒稍作停頓,略看了一眼季若痕的裝束,然後淡淡的說道。

“大師伯?”季若痕有些疑惑。

但他想起自己還不曾問她的姓名,於是,季若痕兩三步跟上,似是鼓足了勇氣,卻還是結結巴巴的問道:“喂,你……你叫什麼名字啊?”像是喉嚨被堵了般,語氣不順。

裳兒回頭望去,見季若痕一副扭捏之態,輕笑道:“我叫莫嵐裳,以後就叫我莫姐姐吧。嗬嗬”言罷,裳兒似是很滿足的樣子。

季若痕一時愣在了那裏,“莫姐姐?”嘴裏默默的念叨著,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但不及多想,裳兒已經遠去,季若痕隻得緊步跟上。

裳兒領著季若痕來到玄妙觀的後門處,從這裏出去,有一左一右兩條小道,往左是通往黃龍山峰頂峰處的太真殿。往右是通往黃龍山峰的後山,那裏是與青龍山峰之間的一片深淵之地,被濃濃的雲霧覆蓋,終年不散。

一路寂靜。

其實,隻是季若痕一人沉默而已,裳兒邊走邊言,向季若痕介紹這兒的風景,哪兒的風櫻花開的最美麗,哪兒可以看見恢弘的瀑布,哪兒又可以聆聽悅耳的鳥鳴,哪兒還可以望見深邃的星河,……

一路上,裳兒滔滔不絕,得到的卻隻是無聲的點頭,可她似乎不在乎,也許她隻是在向自己訴說著,這些地方曾陪她度過了無數個日夜,綻放的風櫻花,傾瀉的瀑布,曼妙的樂音,璀璨的星辰……那兒有她的足跡和回憶。因為隻有她一人。

太真殿。

太真殿高聳入雲,呈寶塔狀,共七層,全是明黃色的琉璃瓦鋪就,各角落處雕有仙家圖案,卻是不盡完整。

太真殿氣象森嚴,周圍雖有雲霧繚繞,卻是遮掩不了其頹敗之色。年久失修,太真殿看上去似風燭殘年的老翁,黯淡無光,垂垂老矣。

太真殿,原屬於千年前三大修真門派之一的太真門,是世人爭相膜拜之地。卻因那場浩劫而漸漸沒落下去,到如今,已是殘垣凋敝,不複昔日的光景,淒涼之極。

“師兄,你真的一刻也沒離開過這裏?”滄桑渾厚的嗓音響起,空空的大殿中,換了身幹淨衣衫的玄塵正端坐在蒲團上,有些嚴肅的問道,全然沒有一開始相互寒暄的客氣。

“怎麼,是不是你又聽到什麼傳言?還是,你也認為我幹了些什麼壞事?”一位黑袍老者反問道,閉著雙眼,靜靜的端坐在毒蟲對麵的蒲團上,語氣頗有些不屑。

“這次外出,我從大漠裏帶回來一名小男孩,叫季若痕。”玄塵淡淡的言道,似是在訴說一件毫無相幹的事情。

對麵的黑袍老者似乎不為所動,蒼老的嗓音,微笑著言道:“嗬嗬,難道玄塵師弟想繼承老祖的遺誌,將五毒宗延續下去?”

“他是無名劍莊莊主,九州五大煉兵師之一季向之的兒子。不過,蹊蹺的是,莊內之人卻是全部無故消失了,不留任何痕跡。隻有季若痕一人幸免於難。”玄塵似是沒有聽到黑袍老者的戲言,自顧繼續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