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裏。”
在夏露所指的前方,有一棟看起來會讓人聯想到太古巨龜的古老建築物。
邊緣有幾分被磨鈍的石造建築,剝損的雕刻讓人感受到歲月的痕跡。
“你在發什麼呆呀?真是個慢吞吞的男人耶,快走了啦。”
我說你啊,不是說不會幫忙的嗎?
……雖忍不住想脫口說出這句話,但那隻會驗證禍從口出的道理罷了。因此雷真也不對她吐槽,隻是盡可能不看向背後地跟隨著夏露前進。在他的背後,夜夜一邊釋放出漆黑的妖氣,一邊滿臉不悅地跟在他們後頭。
一行人才剛進入大門,“咿!”“嗚哇!”的尖叫聲便此起彼落。
夏露真不愧是名人。在大廳遇到的學生們一看到夏露的臉,立刻慌張起來。甚至有人雙腳一軟,從凳子上跌了下來。
不過雷真似乎也沒資格說別人,畢竟有一部分的視線是看向雷真的。他好歹也是擊敗了〈食魔者〉(cannibal candy)的英雄,所以當然也有不少人認識他——以一名危險人物的身分。
雷真一一感受著這種綁手綁腳的感覺,一邊與夏露兩個人開始探聽消息。他們以芙蕾所屬的研究室為重點,抓住逃避他們的學生們,並且從學生們身上聽取情報。
“我、我根本沒跟她說過話。她那個人態度冷淡、又完全不笑……”
“似、似乎總是念書念到很晚的樣子!”
“交交交、交友關係嗎?我我我、我不知道,對不起!”
“胸部很大啊,”
探聽到的情報諸如此類。從結論來說,就是完全派不上用場。
夏露半眯起眼睛,瞪向雷真。
“搞什麼嘛,你就是想要打聽這些無聊的情報嗎?”
“不要對我說,去對那些人說啊。”
一如謠傳,芙蕾似乎很不擅長與人交際,甚至可以說是在回避人群。從收集而來的情報所得出來的結論,就隻知道她是一個獨自用功念書的內向少女而已。而那樣的態度卻因為顯眼的外表而讓她變得引人注目,實在是很可憐。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很像某個人啊……)
察覺到雷真的視線,讓夏露變得有些舉止失措。
“你、你在看什麼啦,變態。”
“我看幹脆去問指導教授還比較快,馬上去問看看吧。”
“……誒。”
夏露發出帶點猶豫的呼喚,忸忸怩怩地眯起眼睛,望向雷真。
大概是察覺到了某種東西,讓夜夜的眼睛突然放出光芒。
所謂某種東西,講明白點,就是討厭的預感。於是雷真抱著警戒回問她:
“……什麼事?”
“你、果然……那個……比較喜歡大的?”
“什麼大的?”
“你是笨蛋嗎?腦袋空空嗎?拜托你從上下文去判斷一下行不行?真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討厭笨蛋呀,真是的!”
“好啦好啦,請您教教我這個笨蛋吧,大小姐。”
“當……當然就是指胸部呀!”
夏露瞬間變得麵紅耳赤。
夜夜的瞳孔變得像無底沼澤一樣的事情就先擱在一邊。
為什麼,她要突然說出這種話?
是想要以一般論的角度,聽聽看男生的意見嗎?
總之,夏露想必是對於她的那邊抱有自卑感。於是雷真邊用視線刺探性地看向夏露那對像是被墊高起來的胸部,一邊說出比較安全的回答:
“如果迷上一個人的話,胸部大小這種事情根本就不重要吧?”
“真——真的?”
“是騙人的﹒雷真喜歡的是像芙蕾小姐那樣充滿彈力的胸部呀。”
因為夜夜多餘的一句話,讓夏露的笑臉在刹那間便崩落了。她的眼角慢慢變得又細又尖,額頭上還浮現了無數的青筋。
“不誠實!下流!用胸部判斷女人的價阿由直就是最糟糕的人類!什麼叫‘想要知道內情’啼!根本就隻是被對方的胸部吸引而已呀這個變態!”
啪!雷真的臉頰發出一聲巨響。
接著,夏露大步大步地離開了。她帽子上的西格蒙特轉過頭來。雷真雖然不太能分辨龍的表情,不過,總之它看起來像是在同情雷真。
雷真一邊摸著被打巴掌的臉頰,一邊嘀咕:
“夜夜……”
“是的。”
“把我的胸口染得一片漆黑的這團渾黑的感情到底是——”
“沒辦法時……!誰叫那隻狐狸精要莫名其妙地勾引人……!”
“她沒在勾引人吧!不就隻是單純的煩惱諮詢而已嗎!”
“真是笨蛋!雷真真是笨蛋!”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在曆史學部的走廊上爭執著。
忽然,頭頂上傳來莊嚴的鍾聲。
“雷真……上課鍾響了。”
雷真鐵青了臉色,趕緊奔出曆史學部的校舍。
“魔力即是意識的力量、知性的力量。想當然爾,昏倒的人偶使就不會放出魔力了。不過,從人體可以拿來當作禁忌人偶的〈零件〉這件事情就可以知道,藉由魔術式讓魔力強迫性地產生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缺乏抑揚頓挫的聲音配合“喀喀喀”的粉筆聲音有規律地回蕩著。
因為剛吃完午餐的關係,所以讓人忍不住感到想睡。就在雷真忍住嗬欠的瞬間,台上的教授轉過身將粉筆丟了過來。
雷真充滿眼眶的淚水讓他的反應變得遲鈍,於是粉筆不偏不倚地擊中了雷真的腦門。
“雷真!你沒事吧,雷真!”
夜夜把鉛筆丟下來,摸著雷真的額頭。
“依然還是這麼有膽識啊,〈倒數第二名〉( second last )。不隻是把課本搞丟、上課遲到,居然還敢把我授課的內容當耳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