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主任和傅明琰離開, 而她被要求留下來時, 蘇韻覺得她是上了傅明琰的黑當!
蔣慕平雖說是心髒病又犯了, 但氣色很好, 精神矍鑠, 看不出哪裏像個病人了。
蔣慕平指指邊上的椅子是, 說:“小蘇啊, 坐。”
他說話的語氣永遠如沐春風,可臉上的表情堪比窗外的寒冬臘月。
“謝謝蔣書.記。”蘇韻坐好,畢恭畢敬的回他。
蔣慕平問:“最近工作比較忙吧?”
這還用問?年底肯定忙呀。
“恩, 是挺忙的。”
蔣慕平點頭,“小四呢,最近忙什麼?”
“...年終的酒會應酬比較多, 會議也多。”
“這段時間有沒有見到蔣百川?我是挺長時間都沒看到他的影子, 人家大總裁忙呀。”話鋒一轉,說:“我聽說他經常到你們家蹭飯吃, 還有這事?”
在他印象裏, 蔣百川可是個挑剔又講究的主, 甚少在別人家吃飯。
蘇韻腹誹, 你這是把你家大侄子的行蹤給摸的一清二楚呀。
她回答蔣慕平:“然然前段時間胃不舒服, 學校離我們別墅又近, 中午蔣百川就去學校接了她回家吃,但我中午一直在食堂吃,也沒遇到。現在然然放寒假了, 他也就沒再過去。”
“這樣啊。你是他長輩, 改天遇到他,也好好說道說道他,都三十多了,別整天稀裏糊塗的過日子,該成家成家,省的家裏長輩跟著操心。”
蘇韻:“...”心髒有點受不了,簡直受寵若驚。
但她真想說,大概也就隻有您操心吧,但又操心不來...
“好的。”先應下來再說吧。
後來蔣慕平又跟她聊聊工作上的事,也沒再為難她,就讓她回去。
蘇韻走出病房,揉揉心髒,她感覺,住院的是蔣慕平,可馬上要得心髒病的卻是她。
下班後,蔣慕承來接她,她坐上車後,蔣慕承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二哥下午找你聊天了吧。”
“你還真是他肚子裏的蛔蟲!”蘇韻驚詫。
蔣慕承懶洋洋的語氣:“他這回住院,除了前段時間忙傅遠忠和袁家的事,主要是被蔣百川給氣的。”
“...”
蔣慕承笑說:“二哥就是不長記性,他連我都管不了,還想去管蔣百川,簡直是癡人說夢。蔣百川連我大哥大嫂的話都不聽,還能聽他的?”
蘇韻歎口氣說:“我發覺二哥情商很低。”明知道蔣慕承和蔣百川的軟肋是陶然,都不知道要利用一下陶然讓他們妥協。
“你才知道?”
“...”
“但他一直自我感覺很良好,覺得家裏他是老大,什麼都得聽他的,其實是我大哥都不愛跟他計較,覺得那樣很傻.逼。”
蘇韻被噎的差點喘不上氣。
後來她又跟蔣慕承提了傅明琰母親的事,還說傅明琰想讓她過去看望一下,她說:“我都答應下來了,覺得不去又有點不近人情,雖然他媽媽當時那樣逼迫傅明琰,可她也是不得已。”
蔣慕承握住她的手,放在方向盤上,“去吧,你要是不去,以後又會自責,跟一個長輩計較什麼呢。”
於是第二天早上開過早會,蘇韻就去了傅明琰母親的病房。
醫生剛查過房,夏喬正在給她喂飯,看到她時,傅母明顯一怔,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趕緊招呼她,“蘇蘇啊,趕緊過來坐。”
蘇韻早就見過傅母,在她和傅明琰戀愛那會兒,她就見過,可能是疼兒子,所以傅母對她一直都算不錯,也隨著傅明琰稱呼她蘇蘇。
隻是有些事情後來都變了模樣。
“阿姨,您好些了沒?”
“好好好,挺好。”傅母眼眶發紅,跟夏喬說,吃飽了。
夏喬把碗筷收拾起來,借口說去醫生辦公室問問病情,就出去了。
傅母問了問她舅媽和舅舅的身體情況,後來就聊了點輕鬆的,聊聊他們科室的事,心照不宣的都沒再提傅明琰。
最後科室裏的同事打電話讓她回去,她才準備離開,傅母問她:“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蘇韻尷尬的笑笑,“暫時還沒打算。”
傅母安慰她說:“蔣家的老爺子本來就強,沒強烈反對你們,那就是默認同意了,結婚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啊。”
蘇韻點頭,輕鬆的語調說:“肯定要告訴你啊,要不我不是少了個大紅包。”其實心裏艱澀的不行。
傅母欣慰的連連說好。
蘇韻又寬慰了她幾句,起身告辭。
病房在五樓,蘇韻沒再等電梯,直接走安全通道下去。
沒想到在四樓的樓梯口遇到夏喬,她手裏夾著還未燃盡的半支煙。
蘇韻:“這是醫院!”
夏喬倚在樓梯扶手上,一臉的戲謔,“信不信我直接去你辦公室抽!”
蘇韻覺得跟這樣的人無法溝通,簡直不可理喻。
從她跟前經過時,夏喬說:“下回來看病號,記得拎點東西,每次都兩手空空,我都感到不好意,你要嫌拎東西麻煩呢,直接開支票也行呀!我不介意跑銀行轉賬。”
蘇韻也回嗆她:“買了也是你吃,我幹嘛要買?”
夏喬正在抽煙,突然嗆的猛咳嗽,也不知道是被煙嗆的,還是被蘇韻這話給噎的。然後把煙頭摁在扶手上,隨著蘇韻一起下樓。
蘇韻回頭,指指樓上:“你方向走反了!”
夏喬斜她一眼:“你好意思兩手空空的來,我可不好意思不送你下去。”
“那我謝謝你啊,下回我帶東西來,是不是你就背著我下樓梯?”
夏喬:“......”
樓梯間除了高跟前的噠噠噠聲,分外的安靜。
突然蘇韻開口說:“真沒想到你能來照顧阿姨。”
夏喬反問:“你不是也來看她了?”
也對啊。
後來的時間裏,她們之間一直是沉默的,誰也沒有打破這樣的氣氛。
出了住院部,夏喬還沒回去,繼續跟她並肩走著,蘇韻停下來,側臉看她說:“真打算十裏相送?”
夏喬揶揄道:“你看你長的多俊啊!”
蘇韻:“......”
夏喬說:“我出去買包煙,還真以為送你的呀!”
蘇韻就知道跟她永遠都沒法好好說話,剛要抬步離開,就聽夏喬說:“你怎麼這麼賤呢!”
蘇韻順著夏喬的視線看去,可不就是宇宙賤男麼,又來了,大包小包的兩手都提滿了,都是營養品,原來是看傅母的。
男人走近說:“也不是一天兩天這麼賤了,不是說過嗎,時間久了你就習慣了。”
蘇韻聽的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撤了。
轉眼間就到了除夕這天。
蘇韻一直忙到大年三十的上午才放假,罕見的,今天蔣慕承沒有去接她,說在家裏忙活呢,讓她自己回來。
對,蔣慕承給她買車了,很環保的一輛車,一輛白色的電動車。
下班後,她騎著她的小電驢,反穿著蔣慕承給她找來的軍大衣,一路哼著小曲往家趕。
這幾天這個城市就是一座空城,不再擁堵,不再熙熙攘攘。
昨晚花花公子群裏,有人說:【媽.的,一不留神,竟然在二環超速了...】
蘇韻心道,她何止是超速啊,簡直是光速在飛奔呀。
把車停在院子裏後,她看了眼時間,從醫院大門口到家裏,一共耗時六分三十五秒。
擱平時,蔣慕承開車送她,都要大半個小時。
她剛停好車,就聽別墅裏傳來:“舅媽,你趕緊過來呀,這些人都反天了!”
這是陶然的聲音。
蘇韻也來不及把軍大衣脫下,直接拿下口罩就往別墅裏跑去。
到了客廳一看,我勒個去!
客廳烏煙瘴氣,開了三桌麻將,蘇韻掃一眼,蔣慕承赫然在列,這就是他所說的有事要忙活?
她走過去,蔣慕承抬頭看她一眼,又轉過去看手裏的牌,說:“趕緊洗手換衣服去,就等你吃飯呢。”
“...”不是吧,這些人都要在她家裏吃?
“媳婦她姐,你怎麼也被軍大衣附體了?”林樾嘴裏叼著煙,正在摸牌,吐字口齒都不清。
然後又有人笑說:“四哥和四嫂現在在周叔叔家是永黑,聽說前幾天周叔叔在醫院看到四哥騎著電動車晃悠,心髒病差點犯了。”
說著看向對麵的男人,“川子,有這事吧?”
周璟川手裏夾著煙,正單手碼牌,聞言,頓下手裏的動作,半眯著眼看向說話的男人,“真有此事?”
“我靠,你還不知道?你說你像不像話,這麼不關心你老子!”
周璟川也想說,他怎麼都不知道呢,而後轉臉看向蘇韻:“把你電動車借我玩幾天。”
蘇韻一臉防備的看著他:“你要幹嘛?”
“沒想到電動車的威力這麼大,我也要騎著到大街上晃晃,以後在我爸那裏永黑,最好他這幾年都不想再看到我。”
蘇韻:“......”周院長要是聽到這話,直接哭暈在搶救室。
還沒等蘇韻找蔣慕承算賬,陶然就把蘇韻拉到樓上去。
“怎麼了然然?”
陶然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看到樓下的人沒有人注意她們,就說:“舅媽,我中午吃過飯就要出去happy,你下午替我打掩護啊,要是我三哥問我去哪裏了,你就說我在樓上睡覺,你在家,他一般不會到樓上來。”
“......”蘇韻問她:“要去約會?”
陶然的眼角眉梢都漾著小幸福。
“好,但晚上九點前必須得回來。”
陶然不由皺眉,“舅媽,你太不架勢了,九點就回來,怎麼夠玩?我們每個人都要跟最愛的人在一起守歲對不對?我告訴你啊,樓下那波人,不到大年初二早上,一般不會散,樓下的客房就是給他們準備的,他們每年都要在這邊連著玩幾天,現在正在打牌的都是還沒結婚,又不願被家裏嘮叨的,就一直留在這裏,明天還有那些結了婚不想在家奶孩子的,也會過來,你不是有那個什麼什麼群嗎?他們裏頭的大多數人都會過來玩玩。”
“......”就是說,接下來這幾天,這別墅裏就不會安靜,會一直烏煙瘴氣下去?
然後陶然開始說重點,“人多又嘈雜,我不在家他們也不會注意,所以...”
蘇韻哼哼兩聲,一臉的戲謔:“小丫頭,你想打什麼鬼主意?”
“舅媽,你怎麼這麼不純潔呢!”
蘇韻被噎的說不出話。
陶然又叮囑她說:“你得多留神點我大哥,他沒有我三哥好糊弄。”
蘇韻:“......”她也拿蔣百川這樣的萬年冰塊沒法子好不好?
陶然抱著她的胳膊,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她:“舅媽,我的幸福可是掌握在你手裏呢。”
蘇韻拍拍她的頭:“行啦,十二點半之前一定給我回來,再晚免談!”
陶然激動的親了她下,“我一定跟姥爺說,你簡直就把我當親閨女疼,你就等著明年給我生弟弟吧。”
蘇韻再次無語的看著陶然。
陶然樂的哼著小曲,歡天喜地的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