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119(1 / 3)

下了飛機, 陸匪把黃單肩後的背包放在行李箱上麵, 他提著箱子往前走, “跟著我, 別丟了。”

黃單空著兩隻手, 什麼也沒拿, “要不要給你爸媽買禮物?”

陸匪前行的腳步一停, 他側頭看著青年,神情有些無奈的說,“陸太太, 不是說好了不緊張的嗎?”

黃單抿嘴,“知道是一回事,不一定能做到, 我沒有經驗, 上次跟你爸的見麵又很不愉快,他在你媽麵前提起我, 不會有什麼好的評價。”

他認真又嚴肅的說, “陸匪, 你要有個心理準備。”

陸匪猜到他要說什麼, “又在操心那些有的沒的了?跟你說了有我在, 別不把我這個靠山當回事, 你婆婆很在乎我這個兒子。”

黃單蹙眉,“那更完了,你媽會覺得是我把你從她身邊搶走了, 她把我當敵對勢力。”

陸匪的額角一抽, “不會吧?”

黃單說會的,他生平第一次不自信的歎氣,“雖然我在做題上麵還沒遇到過解不了的題目,但是婆媳這道題我沒有把握,我在網上查過婆媳間的相處之道,發現遠遠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陸匪暗暗下決定找個時間跟有家庭的朋友們討教一二,他嘴上安撫道,“沒事的,我們單獨出來住,不跟他們住在一起。”

黃單沒有被安撫到,他說,“就算不住一起,偶爾一起吃個飯還是會的。”

陸匪把行李箱一放,彎下腰背捧住青年的臉,低頭親了上去。

這一幕發生在對同性戀這個群體溫柔很多的國外,兩個男人的擁||吻沒有遭到厭惡跟鄙視,有人起哄,有人鼓掌,有人羨慕,好不熱鬧。

黃單被放開時,氣息輕喘,他抬手抹掉唇上的水跡,“為什麼在這裏親我?”

“你說呢?”

陸匪把青年摟在懷裏,手掌按在他的背後,上下輕柔的撫||摸,咬著牙低罵,“季時玉,你能耐大的很,能讓我隨時隨地變成傻逼,還能幹出一件一件幼稚的事,這世上沒誰能比你更厲害了。”

黃單在男人的胸前抬頭,“有個事我想告訴你,我的英文很好,哪天你找不到我也別慌,我會找到回家的路。”

陸匪的心頭一震,又隱隱作痛,他吸一口氣,“四六級都沒過的家夥,有資格說自己英文好,我見過會吹牛的,沒見過你這麼能吹的,無法無天了。”

黃單胡說八道,“那次是我發揮不好。”

“……”

陸匪沒有跟青年較真,他不會把人弄丟的,永遠不會。

車在停車場等,除了司機,還有一個穿著幹練的休閑西裝,身材凹凸有致,且極有風韻的混血美女,她是陳秘,MP老板身邊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公司裏的人起初都以為她是靠姿色傍上了老板,她不屑去解釋,嘴長在別人臉上,無論怎麼解釋,都隻會讓自己顯得可笑,給別人提供更多的談資機會。

這些年陳秘用實力證明自己,如今再也沒人會那麼以為了。

陸匪一出來,陳秘就跟見到親爹似的踩著恨天高迎上來,她停在恰當的距離,說話時已經收斂了情緒,普通話很標準,“老板,歡迎回來。”

她隻是在黃單身上看了一眼,就沒有再去看,更不會盯著不放,知道自己的身份,清楚哪些可以問,哪些提都不能提一個字。

坐進車裏,陸匪就開始處理工作,隔會兒打個電話,忙的眼皮都沒抬一下。

黃單不打擾男人,也不看窗外的景物,他靠著椅背睡了過去。

司機瞥見後視鏡裏的情形,握住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就恢複如常,若無其事的繼續開車。

陳秘發現了司機的那一下異常,她微側身掃向後視鏡,看到那個青年的腦袋搭在老板肩頭,而老板不但不排斥,還為了讓人睡的舒服些,沒有再動那條手臂,以看著就難受的姿勢翻文件。

聽著老板刻意壓低了聲音打電話,生怕把人吵到,陳秘立刻收回視線,坐正了身子目不斜視。

黃單被喊醒的,他打了個哈欠,“到了?”

陸匪揉揉那條酸麻的胳膊,“嗯,下車吧,東西我已經讓傭人拿進屋裏了。”

黃單說,“你的秘書呢?”

陸匪說回公司了,“把你安頓好,我也要去公司。”

黃單打開車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一棟田園風格的別墅,他左右打量,看見一條寬敞的馬路從他腳下延伸出去,另一頭應該是大門的方向,來時他睡著覺,沒有留意。

道路兩旁是一大片綠綠蔥蔥的樹木,屋前不遠有一塊人工湖泊,麵積廣闊的草地,周圍種著不知名的花草,風景很好。

陸匪捏住青年的一隻耳朵摩挲,“以後有的是時間熟悉,進去吧。”

黃單跟著他踩上台階,難以克製的緊張。

陸匪揉揉青年的頭發,“我剛得到最新消息,你公公婆婆不在家,去跟朋友喝下午茶了。”

黃單鬆口氣。

陸匪忍俊不禁,“你連我都不怕,還怕他們?”

黃單說,“不一樣,我是尊重。”

陸匪深深的看了青年一眼,想要抱抱,他卻避開了,“幹嘛?抱都不讓抱了?”

黃單示意他看站在門口的傭人。

陸匪一點都沒不好意思,他牽著青年進大廳。

黃單見傭人對他笑,他也禮貌的回應,“你家裏人多嗎?”

陸匪說不多,“我爸媽不喜歡鬧騰,家裏就一個做飯的阿姨,兩個負責打掃衛生的傭人,還有個園丁。”

說話的功夫,黃單已經身處大廳,延續了屋外的風格,不會讓人感覺富麗堂皇,也沒有過於奢華的裝飾,細節方麵經得起打磨。

陸匪把青年帶到樓上自己的房間,他打開衣櫥拿衣服,“跟我去洗個澡,待會兒傭人會給你拿吃的,你吃完了在房裏上網看電影,屋前屋後轉轉都可以,但不能跑遠了,後山有大老虎,會吃人的。”

黃單聽著他明顯是在嚇唬小朋友的後半句,嘴角抽了抽。

陸匪找了衣服就拉著青年去洗澡,在浴室裏打了一炮,“我要去下公司,晚點回來。”

黃單手撐在馬桶蓋上,“好哦。”

陸匪扳過青年的肩膀,讓他麵朝著自己,拿兩根手指在他汗濕的鼻子上捏了捏,“被欺負了知道怎麼做吧?”

黃單的氣息輕喘,“知道的。”

陸匪把人往胸膛帶,喉嚨裏碾出暗啞的笑聲,“是嗎?那你跟我說說,你會怎麼做?”

黃單說,“忍著,不跟人正麵起衝突。”

陸匪捏住他的臉,給捏的有點變形了,又用兩隻手按著往中間擠,“你是不是傻?被欺負了不知道再欺負回來?”

黃單看男人一眼,“我認為在這裏,除了你爸媽,不會有誰欺負我,他們欺負我的方式我也能猜得出來,無非就是從我的出身開始切入,其次是我剛畢業,沒工作,在他們看來,事業上我不但不能幫到你,還需要你的幫助,利用你,重點是,我不是女孩子,不能給你生小寶寶。”

陸匪意外青年會想到這麼多,他半響低笑出聲,“我還巴不得你利用我呢,怎麼樣,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沒有?”

“不要鬧。”

黃單在男人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力道很輕,“站在你父母的角度,這些都在理,他們有他們的出發點跟顧慮,我不能欺負回來的。”

他愣了愣,怎麼感覺自己是在丈夫麵前說公婆不是,挑撥離間的小媳婦?這樣很不好。

陸匪的氣息低沉,“你剛才往哪兒拍呢?嗯?”

黃單把男人給拽開了徑自跨進隔間衝洗,留給他一個又瘦又白的後背和潮濕的後腦勺。

陸匪被拽的一疼,他不知羞恥的倚著玻璃門,流氓似的吹起口哨,“用完我就不管我了?你可真夠無情的。”

黃單擠洗發膏搓頭發,閉著眼睛拿手抓抓。

陸匪的視線裏,青年腦後的發絲被溫水衝開,露出了裏麵的那塊疤痕,他看的眼皮直跳,聲線不自覺的發緊,“我一直忘了問你,受傷那次有沒有做全檢查?”

黃單沒有撒謊,實話實說了,“我覺得自己沒什麼事,就沒……”

他的話聲被打斷,手臂被一把抓住了,耳邊是男人的怒吼,“什麼叫你覺得沒什麼事?季時玉,你是白癡嗎?啊!”

黃單用沒有被鉗製的那隻手抹掉眼睛跟臉上的水,原主的致命傷就是後腦勺的那一擊,地上有很多血,口鼻耳朵裏都有,是三哥幫他處理的傷口。

他沒有立刻去醫院,因為醫生一看傷口,應該就知道他是必死無疑的,不可能還活著。

更何況黃單不知道三哥給他用了哪些藥,用什麼法子給他處理的傷口,這個世界的醫學上麵不一定有,這樣一來,勢必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跟事端。

所以黃單在等傷口有一點點好轉才去的醫院。

即便如此,醫生給黃單包頭的時候,依舊震驚的問了一大堆,問他惡不惡心,頭暈不暈,想不想吐,疼不疼之類的,覺得他沒幾個月是下不了床的,而他卻能自己去醫院,沒事人似的走動,太不可思議了。

醫生叮囑黃單,叫他一定要臥床休息,他沒有辦法,必須頂著虛弱的身子天天樓上樓下的跑,找機會跟鄰居們套近乎,也忙的忘了去複查。

體會不到痛,就會無意識的去忽視自己,反應過來時往往已經置身危險當中,黃單覺得,這的確是懲罰。

陸匪關掉花灑,扣著青年的手腕往外麵拖,“別洗了,你給我出來!”

黃單被拖的踉蹌著出去,他還沒說話,就接到了男人暴躁的罵聲,“你他媽的別告訴我,當時連腦CT都沒做!”

見青年沉默不語,陸匪一腳踢在牆壁上麵,腳趾出血了,他的五官扭曲,一半是劇痛引起的,一半是憤怒跟恐慌引起的。

黃單轉身去拿毛巾擦水,套上衣服就往外麵走,背後是男人的咒罵,還有砸東西的聲響,他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一地的玻璃碎片,還有站在碎片中間,腳上流血的男人。

陸匪粗聲喘氣,眼睛猩紅,他就像是一頭受傷的野獸,冷冷的吐出一句話,“季時玉,你很好,好的很。”

黃單說,“你家的藥箱放在哪裏了?我去給你拿。”

陸匪的腳趾跟腳底都在流血,地上已經有了一灘血跡,自己疼的滿頭大汗,渾身肌||肉也繃緊了,他硬是沒有發出痛苦的聲音,隻是瞪著青年,眼神似刀子般鋒利。

黃單揉揉額頭,“那時候我隻覺得身體發虛,沒有其他的症狀,現在離受傷都過去一個月了,沒事的。”

陸匪的胸口堵著一團火,他咬著後槽牙,想把人拎過來打死,“沒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沒有痛覺?哪兒疼你根本就不知道,萬一出現遲發性的後遺症呢?季時玉,你想過沒有?真出了什麼事,我能不能承受的住?”

黃單垂垂眼皮,他心說,不到離開的世界,我不會有生命危險。

這話不能說出口,因此他還得繼續看著男人被憤怒跟不安吞噬的樣子,其實他心裏也很不好受的。

限製和任務這都是借口,也是苦衷,黃單仍舊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但他還不得不混蛋下去。

不知道要在這個世界體會到什麼,黃單心想。

陸匪重重的抹把臉,顧不上去處理自己腳上的傷口,他拿了手機通知陳秘,讓對方聯係最好的腦科專家。

沒過一會兒,陳秘的電話就打來了,說聯係上了,她聽出老板聲音裏的異樣,好像有哭腔,情緒也很差,就沒敢愚蠢的去提工作上的事。

陸匪掐掉通話,“馬上跟我去醫院。”

黃單乖乖照做。

陸匪去了衛生間,出來時眼睛更紅了,他冷著一張臉穿衣服褲子,一言不發的下樓。

黃單跟在後麵,全程都不說話。

樓底下的傭人一頭霧水,她準備給老爺夫人打報告的,看到前後出門的兩個人,隱隱覺得氣氛不太妙,就先取消了打報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