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單把兩包衛龍給薑龍, 薑龍給他一個鋼蹦。
一塊兩塊的, 說多不多, 說少吧那也是錢, 每一個子兒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有的話, 當時就應該給了, 沒有也最好盡快, 因為時間一長,大多數時候就不會給了。
不排除是記性不好,自己忘了, 也有可能是潛意識裏不想還,認為才那麼點錢,對方不會當回事的。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自我欺騙, 成功讓自己選擇性失憶, 繼續該幹嘛幹嘛,忘了還有這茬。
而且這種事有一就會有二, 累積下來的次數多了, 哪怕對方是個老好人, 真心跟你交朋友, 也會嫌的。
薑龍跟一個從小學到初中的哥們鬧掰了, 就因為錢的事。
談錢傷感情, 這話很有道理。
薑龍經曆過那件事後長大了許多,他讓人給他帶東西,會在拿到東西的時候, 就把錢給對方, 或是提前給。
要是他借別人錢,會在小本子上記賬,一有錢就立馬還,這樣做,利人利己,關係也會很融洽。
拆開一包衛龍,薑龍往黃單麵前遞。
黃單說不吃,他把花生米袋子打開,問薑龍要不要。
薑龍把手伸到黃單的袋子裏抓一小把花生米,他笑嘻嘻的說,“這個是小店裏最劃算的東西了,一塊錢能買到不少。”
黃單讚同,“嗯。”
薑龍吃著花生米,聲音模糊的說,“黃單,你怎麼那麼厲害?學習好就算了,軍訓還什麼都會,真的,教官就喜歡倆人,一個是把他當朵花兒,圍著他打轉的陳燕,一個是讓他長臉,隨時可以叫出來,在其他教官麵前露兩手的你。”
黃單不置可否。
薑龍哎一聲,老氣橫秋的說,“我在初中沒有一天到晚背書做題,但還能一直保持在前五的名次,從來掉下去過,我還以為自己是千年一遇的天才呢,到了高中一看全年級的名次,再看班級的名次,我才發現自己有多天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話千真萬確。”
他看著吃花生米都吃的這麼好看的同桌,“黃單,你是個天才,我誰都不服,就服你,高中三年你是我偶像,妥妥的。”
黃單說,“我不是。”
薑龍撇撇嘴,“太謙虛了。”
黃單沒有解釋,他早年看書做題的時間不比誰少,慢慢的到了一定的題量跟閱讀量,就沒有遇到過自己解不了的題,隻有把準備工作做的足夠多了,進入學習階段後他才會很輕鬆。
薑龍吃掉一包辣條,留一包晚上軍訓回來吃,“我媽給我做的醬幹子還有點兒,你吃不吃?”
黃單說吃,他昨天吃過一回,覺得很好吃,現在被薑龍一問,就想吃了,打算回去讓管家也給他做著試試。
薑龍樂嗬嗬的去架子上拿玻璃瓶,醬幹子配饅頭,吃著別提有多香了,他吞口水,“我媽說天熱,放肉丁進去會壞掉,等涼快了會放肉丁,那會更好吃。”
黃單邊吃邊想,他過去錯過了很多東西,其中就有這個醬幹子。
門口進來倆人,是劉峰跟陳越,他們都往黃單和薑龍這邊瞧,前者衝的是那瓶醬幹子,後者眼睛充血,眼神飄忽的很,不知道衝的什麼。
陳越抽掉軍褲的皮帶丟到床上,他人也爬了上去,大字形的躺著,麵上是極不正常的紅暈,嘴皮子也幹燥的很,一副“我生病了我很虛弱”的樣子,好像在小店那裏的幼稚行為不是他做的。
劉峰扒著床的欄杆說,“我看你這樣真不行,別撐了,晚上去醫務室吧,我給你請個假。”
陳越閉著眼睛,鼻子裏火燒火燒的冒著煙,“不用。”
劉峰嘖了一聲,“教官要是知道,準能感動的稀裏嘩啦。”
邊上過來一人,“怎麼了這是?要上醫務室嗎?不會是發燒了吧?”
他這話一出,登時就讓宿舍裏的氣氛變了樣,所有人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也沒了聲音,畫麵定格了。
雖然非典得到了控製,沒上半年那麼可怕了,但還是有不同病例的報道,真要發高燒了,肯定是要通知老師的吧。
劉峰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陳越不是發燒,是嗓子疼。”
陳越象征性的咳了兩聲。
那人鬆口氣,“說起來我喉嚨也有點不舒服,教官老讓我們報數,還一遍遍的吼,簡直有病。”
薑龍聽見了他們的對話,也發現陳越的臉色不對勁,就示好的說,“陳越,我帶了潤喉片,你要吃嗎?”
畢竟同在一個班級,同住一個宿舍,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不能做好朋友,也盡量別把關係鬧的太僵硬,最主要的是薑龍怕陳越這號人,對方無所畏懼,也不學好,大不了就退學,他不行,他是要上大學的。
薑龍剛說完,宿舍就有一人說他也有潤喉片,還有消炎藥。
陳越接受了那個男生的示好。
劉峰眼神示意陳越做做樣子,他扣了塊潤喉片丟嘴裏。
薑龍特容易紅臉,被這麼明顯的排斥,他的臉紅成了塊猴屁股,忍不住湊在黃單耳朵邊問,“上次在廁所裏,陳越說他看我不順眼,你知道原因嗎?”
黃單的餘光往床上掃,發覺剛才還躺著保持安靜的陳越現在罵罵咧咧,給他偷偷衝板藍根的劉峰莫名其妙被他罵的狗血淋頭,“大概知道。”
薑龍非常激動,湊的更近了些,“是什麼是什麼?你快告訴我!”
黃單說,“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別湊我太近。”
薑龍不走,“你先告訴我。”
黃單抿嘴說,“他看我不順眼,你是我同桌,所以你是受到了我的連累。”
薑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嘛,我跟他也沒有多大的過節,怎麼老是找我的麻煩,敢□□這麼回事。”
他哎一聲,想不明白的問,“黃單,你跟陳越又不是一個初中的,之前也不認識,這才軍訓沒幾天,怎麼得罪他的?是不是那次被班主任叫去訓話,你說了他?”
黃單沒回應,軍訓還有三天結束,到時候全班會跟教官一塊兒合照。
陳越現在很有可能已經喜歡上他了,雖然他完全沒有察覺到,也不清楚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要不是從十四年後回來,知道很多事的發展,黃單絕不相信陳越對自己有那種意思,天天招惹他,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故意找茬,隨時都有可能在他臉上來一拳,看他時的眼神很凶,幾乎都是惡狠狠瞪著。
好像黃單對陳越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不是挖了陳越家的祖墳,就是毀了他的一生,事實上他什麼也沒做。
而且就像薑龍說的,高中之前他們沒有過交集,這幾天也沒有多麼密集的接觸,按理說怎麼都不可能。
可是,那張軍訓合照上的注視又不是假的。
黃單蹙蹙眉心,他不喜歡別人,但不能要求別人不喜歡自己,那是對方的權利,所以他每次拒絕別人的時候,都隻會表達自己的想法,至於別人,他管不了。
想起了什麼,黃單微愣,他記得那張合照背後有一行英文,照片裏的人和時光都離自己的生活很遙遠,所以當時也沒有當回事,內容記不太清,隻記得隱約有一句“我的公主殿下”,跟陸匪的公司名字是一個意思。
不清楚這兩者之間是否有聯係,黃單希望有,無比真誠而又熱切的希望著。
但願結束穿越後,黃單能在現實世界尋找到那個人,或是對方來找他,隻要人是真實存在的,怎麼都好,哪怕對方已經有了家庭,身邊不缺位置,這是最壞的打算。
黃單唯獨不能接受所有的經曆都隻是一場夢,那他未免就太可憐了,也很可悲,可笑。
薑龍的喊聲讓黃單回神,他側頭看過去,見對方在跟劉峰爭執,為的是球鞋擺放的位子。
“哇靠你太過分了吧,你的鞋不放你床底下,幹嘛要丟我床頭?”
“管的著嗎?”
薑龍生起氣來沒什麼氣勢,他仰頭瞪劉峰,“你知不知道你的鞋很臭?!”
劉峰其實也不算高,但奈何薑龍太矮了,他居高臨下的俯視班裏的好學生,這感覺爽翻了,“鞋不臭,難不成還香噴噴的啊?再說了,你要是嫌臭,把鼻子捏住不就得了。”
宿舍裏的其他人都在看熱鬧,沒打算插手。
黃單那時候是怎麼做的,他記得當時薑龍跟劉峰相互推搡,自己視而不見的出了宿舍,從不幹涉誰的事。
薑龍一時嘴快的罵了劉峰垃圾,罵完他就後悔了,嚇的往後退。
劉峰對薑龍動手,把他拎起來往地上一丟,“不想死的話,你他媽的把嘴巴放幹淨點兒。”
薑龍手腳並用的爬起來,直接就往黃單背後躲,他小學生似的警告,“劉峰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就去告訴老師!”
劉峰鄙視的笑,“哎喲喂,我好怕怕哦。”
在場的另外幾人也在笑,覺得薑龍這樣子很逗,被欺負了就找老師,太了不起了。
薑龍磕磕巴巴,“黃黃黃單……”
黃單半響開了口,冷淡的說,“大家都是同學,一人少說一句。”
他把身後的人拉出來,“薑龍,你對劉峰道歉。”
薑龍的嘴巴張成O形,不能理解的問,“我道歉?憑什麼啊?明明是他亂丟鞋在先!”
黃單說,“你罵他垃圾,這樣不好。”
薑龍理虧的垂下了頭,他知道黃單是在幫他,不然這事不但沒完了,劉峰還會給他準備後招,況且,道個歉不會掉塊肉,但劉峰的後招會。
這麼一想,薑龍的心理建設瞬間就嗖嗖嗖完工了,他聲音嗡嗡的說,“對不起。”
好幾雙眼睛看著呢,劉峰男子漢大丈夫的擺擺手,“這回就算了,下回你再管不住自己的尾巴,那就別怪哥們不講同學友誼了。”
說著,他就把自己的球鞋給拿了回來。
這事就算了了。
薑龍沒敢再待下去,拽著黃單走了。
劉峰一抬頭,發現上鋪的陳越瞪著倆眼睛,他嚇一大跳,“臥槽,你半天都沒出聲,我還以為你睡了呢!”
陳越的聲音沙啞,“你們在玩過家家,我睡個屁。”
劉峰嘖嘖,“剛才你都聽見了吧,人天才的腦袋瓜子就是不一樣,那叫什麼來著,大丈夫能屈能伸,薑龍就不會,還得他教。”
陳越說,“有什麼不一樣的,撬開了還不都是一大捧腦漿。”